你意欲何为?”

谢灿看着他摇了摇头:“此事我做不了主。”

拓跋朗跳下榻,说:“你们一个个都说你们做不了主!”

“拓跋朗……你是主帅!”

“行,那我问你,若你是主帅,你怎么做?”

他锐利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长久以来,拓跋朗看她的眼神都是在看一个美丽的少女,是那种迷恋和欣赏。她并不喜欢,但是如今,不知道何时,他看她的眼神变成了在看一个谋士,在看他的战友。她突然有了些自信。

她说:“退兵,引敌出城。”

拓跋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谢灿拿起桌上酒囊喝了一口,她甚少饮酒,但是如今单独同拓跋朗讨论战局,不免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从小腹向上蒸腾,她说:“我们兵力不足,但是拓跋朗,你别忘了我们的骑兵的战斗力,若是将他们引到平原之上,就算最后没能攻下城池,能歼敌多少是多少。”

是到如今,只能谋求战术胜利,能把此战败局在东宫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

拓跋朗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去休息了,然后又说:“你帮我把步六孤里叫来。”

这一日,谢灿、步六孤里、贺赖贺六浑、贺赖严,乃至叶延和一群将领,都次第被拓跋朗单独召见,皆在大帐中谈了许久才出来。

全军都觉得,他们被武垣城中的那个持节都督张蒙,狠狠摆了一道。

宇文吉下落不明、第一次攻城失利、二品持节都督的将旗以及水源的消息依次累加,终于将拓跋朗压垮了,他支撑了十三日,最终下令撤退。

但是他依然并不甘心,围城不下已然很失面子,更何况这场战事是拓拔明的政治筹码,若是没能击溃武垣军队,只怕二皇子和他的附庸很快又能东山再起。才刚稳固的东宫地位又将岌岌可危。

他比谁都渴望胜利。

那日单独召见了十数将领谋士,大部分的意见都是退兵诱敌,少数主张冲刺攻城,他决定遵从多数。

拓跋朗传令下去,让大军整装撤退,将敌军诱导出城,发挥本来他平原上野战的优势。张蒙的军队就算守城再厉害,让他到平原上来,也不一定能杀得过拓跋朗一万察汗淖尔骑兵。

西南贺赖严的三千精兵率先撤退,炸毁了堤坝,将沙溏二川之水重新引入城内。随后,剩余围城兵力缓缓收拢,自东北一角朝着沧州后退。

一队被留在最后,谢灿知道,最后撤退的部队相当于最先冲锋。因为一旦张蒙的军队杀出来,他们将会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出城的军队冲锋。

城墙之下,他们打不过,平原之上,拓跋朗还能有九成的把握。

一时间战鼓震天,金锣俱响,撤退的声势竟然是要比进攻之时还要浩大。

大部队撤离武垣大约三千多步,突然之间,身后武垣城内传来号角之声,雄壮激昂,城门缓缓打开,冲出一队重装骑兵,旌旗蔽空。

拓跋朗本就没有走在部队最前,他立刻调转马头,原本在队伍最后的骑兵也迅速排兵布阵,做三角阵型。贺赖贺六浑和步六孤里骑轻甲战马,手执弯刀在最前,三十名一队队员分别列左右侧翼,将剩余六十人围在正中。身后,是剩余的察汗淖尔主力骑兵。

一队所配备的战马皆是良驹,谢灿因为是医官,并未列入冲锋骑兵阵,而是留在了第二波。她知道这是拓跋朗的背水一战,他的每一个布局都经过详细周密的考虑。

可是张蒙显然早已洞察拓跋朗的想法,他所排出的那一队骑兵亦是精良,且皆着重甲,虽然行动没有一队的轻骑兵便捷迅猛,但是冲力巨大。三匹成阵,分明是想冲散一队的三角轻骑阵型。

见重骑兵的阵型乃是复纵阵,拓跋朗迅速下令,将一队骑兵变换成为车轮阵迎敌。

谢灿紧握萨仁图雅缰绳。一旦一队阵型被破,她将和第二批骑兵一起,三五成阵,再上迎敌。但是她看着那支重骑兵,只隐隐约约觉得,定然有蹊跷。

第二批的步兵弓|弩手已然整装待发,迈着整齐步伐向前行去,漫天的箭雨如同火球。

城楼之上,敌军的号角突然变了一个调子,重骑兵听闻,迅速调转,朝着城楼奔去,拓跋朗下令追击,好不容易来一趟,武垣没有攻下,杀几个重骑兵为死在城下的弟兄们报仇!

重骑兵的速度不比轻骑兵,一队很快就赶上了他们,却也一下子进入了城楼弓|弩手的射程。

步六孤里发现不对,立刻调转马头,箭雨落在他们阵前,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大摇大摆杀回城中。

拓跋朗再次下令撤退,复行到三千步左右,武垣城楼的号角再次响起,第二支重装骑兵杀了出来,此次人数比第一次还多,还要凶猛。

尚未回神的一队骑兵又一次转身回到厮杀之中,但两军才交锋未几,重骑兵又着急撤退,将一队骑兵再次诱入城墙火力范围之内。

如此反复了几次,城中源源不断杀出重骑兵,一队轻骑兵只能上前抗敌,可对方从不恋战,尚未交锋便朝着城墙撤退,誓要把一队精兵全部引入城墙下不可。

拓跋朗气得用胡语狠狠问候了张蒙的祖上十八代,他也知道,如今张蒙玩弄他仿佛是猫玩弄老鼠,张蒙对他的了解,恐怕比他预想的要深。他再恋战,只怕血本无归。他连忙吩咐军下摆出正式的撤退阵型,骑兵左右护卫,将步兵护在最内,一队依然断后。

城中源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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