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石上崴了脚。

她疼得眼泪汹涌,心中火急火燎,两次摔倒,让她几乎发鬓散乱。

谢昀将手中宫灯塞给她的侍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昭阳殿赶。

两人赶到昭阳殿时,殿中已经是哭声一片,殿外竹林沙伞V灰桓鲂∮医垂手站在殿外,看见谢昀谢灿,脸色蓦然一白。

谢灿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被谢昀抱进内殿。昭阳殿此时只有不到十位宫人,连扫洒的都作数,皆跪在王修仪榻前。王修仪榻上白帐子笼着,药味弥漫。

王修仪跟前的大宫女决明,率先看见了谢灿谢昀,转过身来,双目红肿:“二公主、三殿下。”

谢灿从谢昀怀中跳下来,单脚跳着扑道了王修仪的榻前,颤抖着掀起帐子。

王修仪的面容很安详,仿佛只是沉睡,但是下陷的面颊和发灰的皮肤出卖了她。谢灿忍住眼泪,转头问谢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昀的声音沙哑哽咽:“当是……晚膳的时候。”

晚膳的时候……她还被卫皇后留在坤宇殿面壁罚站。

卫皇后今日让她在坤宇殿留了那么久,就是打定主意不让她看到王修仪的最后一面?晚膳的时候谢昀应当也还在东宫,母妃去时,身旁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子女相送!

谢灿冷冽的目光落在了决明的身上:“是怎么回事!中午不还好好的么!”

决明战战兢兢,跪下来哭道:“是,公主下午离开之后,修仪醒过来一回,便用了药,吩咐奴婢晚膳时候叫她醒来,但是奴婢晚膳时过来,她就已经……”

母妃病重虽笃,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溘然长逝。

谢昀看了一眼殿门外站着的年轻御医,冷冷说道:“你过来。”

御医哆嗦着,缓慢上前,跪倒一边,声音颤抖:“殿下……”

谢昀说:“本宫未曾见过你,你是谁的徒弟?且为何竟然派你前来?”

那御医服装样式不过七品,还是个学徒罢了,御医院莫非无人,竟然让一个学徒前来照料嫔妃?

小御医说:“皇后突发急症,下午师傅们都被叫去了。”

“你胡说!”谢灿几乎要跳起脚来,“下午本宫便就在坤宇殿,皇后那里好好的,一事也无有!”她甚至还能指着她的鼻子,中气十足地辱骂她为“小贱人”,如何能突发急症?

小御医浑身哆嗦着,说:“臣……臣亦是不知呀!下午师傅们出去的时候便是如此这般和臣说的……”

谢灿差点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口,他怎能如此信口雌黄!谢昀一把抱住谢灿腰身,将她揽入怀中,冷冷道:“罢了,他恐怕也是被骗。”

小御医如蒙大赦,头磕得咚咚作响。

谢灿紧紧抓住谢昀的衣襟,心却恨不得飞去坤宇宫里,将那恶毒女人抽筋剥皮。

“她如何能这样!她竟然如此狠毒!”她开始止不住哭号起来。

谢昀抱紧她,死死将她按在怀里,他的心跳犹如擂鼓。他亦是悲痛。自幼丧母,是王修仪将他拉扯到五岁,尚未承欢膝下几年,他又被卫皇后送去齐国,寄人篱下。如今终于回来,做了个有母亲的孩子,又方过了两年,再次失怙。

谢灿在他怀中扭动,哭得一抽一抽,泪水几乎将他的衣襟全部打湿了,夏日衣料薄,水渍贴在胸口,揉成一团化不开的悲痛。

小御医还在兀自死命磕头。

尽管两人在宫中并不得宠,但是好歹是皇室血统的龙脉,断不是他这个七品小官所能得罪。他也知道,今日太医院众人离去,只剩下他一人留守,便是要让他做这个替死鬼了。

如今两位殿下尚在悲痛之中,待两人沉下心来,只怕就要让他去给王修仪陪葬。

谢灿窝在谢昀的怀中不知道啜泣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坤宇殿的旨意,说是王修仪病逝,夏日里遗体不能停放太久,遣人过来早日入殓。并十二位孔武有力的内侍,抬了一口小小的棺木来,要将王修仪的遗体带走。

谢灿扑上去大喊:“你们作甚么!”

领头的内侍冷冷说道:“奴婢们禀了皇后旨意,前来收殓王修仪尸身。”他表情语气里全无对亡者的敬重。

谢昀冷冷瞥了他一眼,说:“我们谢过母后的好意,但是王修仪毕竟位列九嫔,这么个小小的梓宫只怕于皇家颜面有碍,望大人先去问问看皇后,是不是拿错了?”

内侍站在昭阳殿前,看了一眼殿内一屋子的人,以及谢昀冰凉的神色,皱了皱眉说:“那奴婢去禀明了皇后娘娘,再来同殿下答复。”说罢叫身后那群内侍放下梓宫,扬长而去。

谢灿气得几乎气血逆流,卫皇后明明白白地就是想来羞辱他们!她明知这样简朴的棺椁,就算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不会用,昭阳宫肯定不会接受,竟然还派人给送来,还就这样横在殿门口!

“把它给我拖走!快去呀你们!”谢灿哭叫着,复又倒回王修仪遗体边,哀哀哭泣。原来以为皇兄回来,谢灼远嫁,她们母女的日子会好过些,但是卫皇后从不肯轻易放过她们!

而外祖父虽负会稽王氏盛名,在朝中的官职却并不高,丝毫不能帮衬她们,由着被卫氏打压,甚至丢了性命。

她抓着母亲的手,那一双手骨瘦如柴,早已经冰凉僵硬。记忆中母妃的手一直是圆润温暖的,如今却瘦得只剩一把干柴。

她想唤王修仪起来,她们母女怎堪卫皇后如此羞辱?她们在后宫如此谨小慎微,为何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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