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终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提契与居奇不由地挺起了胸膛,似乎突然有了底气一般。
突昏面色变换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丽娅眼前一亮:他竟然是大唐的钦差。
可再看看论法坛下那两具无头的僧人尸体,阿丽娅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她心中喃喃道:你我难道就这样成为了敌人吗?
最沉得住气的便是屈底波了,他早就觉得张宝儿身份不简单,虽然没有想到他会是大唐钦差,但现在听来也不觉得出乎意料。能与这样的人较量,也算是人生幸事了。可惜,自己现在被夺了军权,已经没有成做对手的资格了。
想到这里,屈底波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苏伽瞅着张宝儿,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有惊异、愤恨、还有一点点的不屑。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扭头朝王宫的台阶瞧去,却见阿丽娅怔怔瞅着张宝儿,连一动也不动。
看到这一幕,苏伽的眼睛霍然涣散开来,有些恍惚不定。他心中顿时觉得刺痛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胸口,仿佛那里有烈火燃起,刚才的表情立刻消失殆尽,立刻布上了浓浓杀意。
也不知什么时候,百姓中早已有人冲出将围斗净空的那些大食士兵全部放倒在地。
这些人虽然身着康居百姓的服饰,但看长相分明不是粟特人,再看他们利索的身手,强悍的大食士兵竟然不是对手,更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绝不是普通百姓。
黑蝎子也从人群中出来,急忙奔到净空和尚身边,关切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徒儿,赶紧随我去救主持!”净空急急首道。
这一幕苏伽显然也看到了,他突然将刀架在了宏德主持的脖子上,冷冷对净空与黑蝎子道:“你们再向前走一步试试!”
净空与黑蝎子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当场,连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苏伽这才扭过头来,冲着张宝儿嗤了一声道:“大唐的钦差?不错!看来你准备的很充分嘛!不过,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说罢,苏伽一挥手,只见法坛周围的大食军队士兵,个个手执强弓,箭已上弦,瞄准着张宝儿三人。
张宝儿似乎并没有看见这些大食强弓箭手,依然缓缓向前走去,挡在他们面前的百姓默默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张宝儿边走边说道:“昭武九国是大唐的属国,昭武九国的国王都是受我大唐册封的,大食占领大唐属国,大唐当然不会视而不见,这笔账咱们今后再算!”
说到这里,张宝儿与华叔、狼天三人已经到了法坛之下,他停了下来继续道:“大食与大唐都是大国,且不说大食占据昭武九国对与不对,既然占领了,那就应该顾及百姓的感受,这才有泱泱大国的风范,而不是像你这般,动不动便举起屠刀杀人,强令百姓信仰你们大食教,你们如此做法,如何能让百姓心服?”
苏伽狞笑道:“你以为你抬出什么大唐钦差的名号,就能左右的了这一切吗?大食国该怎么做,无须你来指手画脚,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说罢,苏伽就要举起没拿刀的左手,他的脸上显出了得意之色,似乎已经看到张宝儿被射成刺猬下场。
躲在人群中的侯怀安,正暗暗盯着苏伽的一举一动,见苏伽正要抬手,便抢先大呼道:“动手!”
无数的箭支从不同的方向射向大食弓箭手。
跟随侯怀安而来的都是吐蕃军中精锐,他们的箭术自然没得说,一轮箭射将过去,竟然没有一支箭是落空的,大食弓箭手顿时有一半被射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余的大食弓箭手慌作一团,他们想要还击却找不到敌人,眼前乱哄哄的百姓正惊恐的四处乱窜。
正犹豫间,吐蕃人的第二轮箭雨又至。
两轮箭过后,刚才还占尽了上风的大食弓箭手,便已剩寥寥无几了。
苏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士兵倒下去一大片,半天回不过神,这还是大食人统治的康居城吗?怎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场景?
就在苏伽这一愣神的工夫,华叔像一只大鸟一般飞上了法坛,待苏伽感觉到情况不妙之时,已经晚了,他手中的弯刀不知怎的就到了华叔手中,华叔顺手将刀架在了苏伽的脖子上。
越来越多的大食士兵向王宫方向涌来,他们看到法坛之上的这一幕时,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王宫与法坛围了个水泄不通。
趁着这空当,黑蝎子扶着净空也上了法坛。
“主持,弟子扶您离开!”说话间,净空就要搀扶宏德主持。
宏德主持摇摇头道:“为师不走,这里便是为师的归宿!”
净空还要再劝,却被宏德主持止住:“净空,你跟为师学佛的时日也不短了,难道还没有领悟为师的一片苦心吗?你走吧,为师是不会走的!”
听了宏德主持这话,净空也不再劝,而是坐在宏德主持旁边,双手合十道:“弟子明白,主持,就让弟子陪您吧!”
法坛之下的张宝儿一听便急了:“主持,大食人凶恶残暴,您可万万不能留下!”
宏德看了一眼张宝儿道:“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贫僧既入佛门,便将一切都放下了,怎么会舍不得一副臭皮囊呢?施主请勿再劝!”
说罢,宏德主持闭目又开始诵经了。
黑蝎子盯着净空,可怜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