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天以为陆达慧在为不能祭拜陆达生而神伤,安慰道:“要不然,明天我们去莱克看看。毕竟,那里有很多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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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面还和以前一样,绿树成荫、闲适惬意,不过一条短短的桥,便把广州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莱克咖啡馆还在营业。陆达慧站在门口,伸出手,在触到门框时,又突然顿住——她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陆达慧似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大门由里拉开,侍应站在门边,躬身欢迎。陆达慧仔细看了看,是一张年轻的,她不熟悉的脸。
陆达慧和陈义天坐进了以前陆达生特意为她留的包间。一杯拿铁,一块奶油蛋糕。并没有吃,她本来就不爱吃,况且现在还有身孕。
及埋单快走到门口时,一个灰发绿眼的老外追出来,用变调的中文跟他们打招呼:“请等等。”
“有事吗?”陆达慧眼里闪过一线光彩,她以为是有转机,有人把陆达生偷偷安葬。
“是的,太太。我是这里的老板,我想问,我们的咖啡和蛋糕有问题吗?我看你,一口都没吃。”
“你是这里的老板?”陆达慧有些茫然,莱克是血狼的产业。
“是的。年初才盘下来,原来的老板移民了,你知道现在你们中国的时局......”
陆达慧没有理会老板的话,在陈义天的搀扶下离开。刚进门时,陆达慧就发现咖啡馆里的侍者已经都换了,心理有准备,所以并不哀伤。以前把逃离当作奢求,当真得离开后,又有淡淡地怀念。陆达慧知道,只是怀念,自己并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她现在很幸福,她一直相信,上天会给最好的安排——陈义天。
从沙面出来,陈义天又开车带她去上九路的小洋楼。房子已经易主,房主叫段希安,不在家。陈义天在门房的诧异中,递了一张名片给他,请他转告,等段先生回来后,给自己电话。
俩人怏怏离开。
“还想去哪里?”陈义天问道。
“吃饭。我想吃海鲜,大龙虾。”再没心情去找什么,肚子饿是重点。
“孕妇能吃海鲜吗?”陈义天随口一说。
陆达慧睨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赔笑道:“海鲜、海鲜,我们去吃焗龙虾、姜汁扇贝、炒蛤蜊、清蒸石斑、浇汁鲍鱼......喂!我开车!你、你打我干嘛!”
陆达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陈义天的手臂、肩膀、脸上:“我三分饿被你说得十分饿!你赔我!”
在流星雨般的拳头下,陈义天把车子停在路边,侧身抓住陆达慧作怪的手,埋首覆住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缠绵悠长的吻,在她气喘吁吁、惊魂未定时,痞笑道:“足量赔付。好了,坐好,我们去吃饭。”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陆达慧回过神,车子已经又出发了。直到进饭店,点好菜,陆达慧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退。
虽然吵嚷着要吃海鲜,可菜上来时,陆达慧又变了心思,抱着原本应该属于陈义天的整只的柱候焗乳鸽,心无旁骛地一个劲吃。她吃得咂舌吮指、意犹未尽。不仅一张小嘴油乎乎,腮帮子也未能幸免于难;筷子已经不能满足于她,直接上双手,虽然一开始她还企图装装淑女,只动用拇指和食指,优雅地撕下小块小块的鸽子肉,塞进嘴里,可到最后,当鸽子只剩下鸽架时,她意犹未尽地把指头含进嘴里,咂舌吮指,一脸的满足。
陈义天无奈地扶额看着她,直到看她完全没有放过自己手指头的样子,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再点一只吧。”
“唔、唔,够了、够了,好撑。”陆达慧拨浪鼓地摇着脑袋。
“手、脸,快去洗洗。”陈义天实在是看不下去,挥手赶她去卫生间。
“又不是我要吃,是你儿子想吃。其实我是要吃龙虾的。”陆达慧嘟嘟囔囔离开座位,很是委屈。
出了饭店,陈义天想她一上午都在外头奔波,舍不得再让她坐长途车回香港,便象征性地问道:“接下来去哪里?”以为她会要求回符宅休息,谁知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央求带她去荔湾泛湖。
“不累吗?”陈义天理了理她耳边的乱发。
“有你陪,就不累。”陆达慧笑得很甜美。时局越来越乱,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荔湾,她为他卸下心防的地方。
“走吧,要是累了,回别墅休息,也方便。”陈义天总是不能抗拒她的笑。
到了荔湾,还没上船,陆达慧看到有挑担卖伦教糕的,拉着陈义天,要他去买。
“符老头刻薄你?这才几天,瞧把你饿的。”陈义天怪异地看着她,从吃完午饭到现在,还不到一小时。
陆达慧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少吃多餐的。”
少吃——多餐——
鸽子虽不大,可午饭又不是只吃了一只鸽子。陈义天嘴角抽搐,认命地去给她买伦教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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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在荷花丛里,莲蓬正打头,俩人促膝而坐。陈义天划桨,陆达慧则掰下一朵莲房,取出莲子,剥莲衣、抽莲心,然后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