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征人
话是说出口了,但毕文谦并不知道该唱,或者说该
眼前的工藤镜香很可爱,但毕文谦知道她人到中年之后那“毁容”级的样子。即使她泛着星星眼,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自己的胳膊,他也谈不上真正的悸动。
望着大海,毕文谦呆呆地一动不动。随着身体的放松,重心慢慢后倒,终于,双手撑在了沙子上,凉凉的,木木的,软软的,润润的。
视线也一下抬向了天空,那些说不清形状的云朵,轨迹难循的海鸥,空旷环境下的自然声音,在毕文谦心里渲染着海岛的安谧,以及一点儿哀伤。
穿越以来,毕文谦绝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虽然这个“家”的地点转移过,但都是狭小的空间。无论是前线的战场,还是陕甘宁边区,或者此刻,都是短暂的。
在那个火车上的夜晚,拉着孙云的手,自己便决定了这一辈子的目标——歌神。那是一个很遥远甚至还有些朦胧的概念,没有人达到过,却也正因如此,才配得上穿越者的傲骨。想要成为歌神,基本功是必不可少的。
作为一个自诩的伪学霸,毕文谦很清楚一个不完全是笑话的笑话——不怕天才,就怕天才比你更努力。
其实所谓天才,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即使是那一瞬间的质变,也是建立在厚积薄发的基础上。只不过,大多数普通人看不到在他们眼里显得平凡的积淀过程,而只津津乐道于那璀璨的结果。
花期短暂,却游人如云。
百年前马克·吐温就吐槽过,所谓名著,就是人们希望读过而不是读的东西。然而,这里的“人们”,是不包括天才的。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他们享受着“读”的过程,而不是希望“读过”的结果——这才是天才和普通人最根本的区别之一。
在这基础之上,再谈天赋。
自己,毫无疑问,是一个唱歌的天才。装逼也好,自我催眠也罢,基本功绝不能落下。宅,才是战斗力的保障!就像中国航空工业的照片里的劳保手套一样……
毕文谦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跳脱了。工藤镜香却以为他在酝酿,抓着他胳膊的手早已随着毕文谦突然的后撑而放开,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偏头望着他的侧脸,星星眼也归于了不明觉厉的平静的期待。
耳边又是车过的声音……
突然,一道飞影在毕文谦的视线里天降正义般地一闪而过。距离很近,近得吓了他一跳。支着身子前倾,却见脚边多了一小坨……海鸥的米田共?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吧!天上的这些家伙……难得自己文艺一把就来捣乱。
腹诽着,毕文谦忽然笑了。
是啊!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无论自己是不是天才,想要安心漫步于歌神路上,首先,需要做的,是建设一条坦途,或者说,环境。上辈子所闻所见的流行音乐圈子,与其说是音乐圈,不如说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娱乐圈。有毒的土壤里如何孕育得出神一般的事物呢?
所幸,自己邂逅了黎华。以及,她的朋友,朋友的朋友……
一个行业,一个良性可持续发展的行业,必然有着利益,可观的利益。就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样,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明争暗斗。孤单一人,成不了真正的气候。
利益集团,是必然的结果。
自己不是时刻勾心斗角的那块料。可是,像黎华,或者万鹏,以及王京云,还有目前谈不上了解的刘三剑,这些还带着不少理想主义的热血的年轻人,真的能够凝聚成一个集团,建设出一个良性的行业吗?
“这条路上,不仅有看得见的血腥,更有看不见的血腥;不仅有来自外部的敌人,更有来自内部的敌人。如果你失败了,你可能会遗臭万年,更可能被人遗忘无遗骸。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是国家功臣。但是……如果你在成功的道路上,蜕变成了你曾经消灭的敌人,那……”
“那不可能!”
——王京云毫不犹豫的话斩钉截铁,不觉间深刻在毕文谦的记忆里。
就像黎华那张充满朝气的脸。
生活在10年代的毕云诗不敢想像,穿越到80年代的毕文谦却忐忑了。这个在10年代的资料和相传中很是“神奇”的年代,毕文谦不是真正的过来人,不敢坚信自己叶公好龙的想法,却又忍不住怀有希望。
特别是在自己无意间一言灭火,黎华一言浇油之后。
黎华啊!黎华!
毕文谦脸上浮现着幸福,还有希冀。
一首由工藤镜香唱给黎华的歌?呵呵,就借工藤镜香的口唱吧……道路方才启步,自己毕竟还图扬,远不是亲口去唱的时机。
把吉他移到身前,毕文谦伸了一个懒腰,望着空旷的天,更大幅度地把手撑在后面,身子几乎半躺了下去。
忽然,手腕被什么碰到了,冰凉的感觉。
偏头看去,却是衣兜儿里的口琴倒了出来。
捡起来,擦擦边角上沾上的沙粒,毕文谦重新坐好,把口琴捧在手里,低头随意吹了一口。
慢慢吐着气,琴音单调而稳定,在海风里飘散。
好吧,既然如此,就那首歌好了。反正,工藤镜香的唱功,也不可能去唱难度太高的作品。
心念已下,口琴声渐成了旋律。
悠扬而舒缓。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怀着和古诗略有相似又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