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二妞接过钱,心跳加速,她终于可以自己挣钱了,若是当初听从了父母的安排,与个傻子换亲,怕就没有现在这样舒心的日子,虽是奴婢,却比嫁给一个傻子强。
用罢饭,江若宁进入内室,坐在案前写了今天的案子,将自己观察和现场的一切都记录下来,这是属于她个人的笔记。
之后,又拿了李观送来的春鞋式样簿,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心里便有了底,调了颜料,细细地描绘着自己熟知的现代世界里那些认为漂亮的春鞋式样。
江若宁在忙碌,二妞便坐在一边人自己做春裳。
她的针线活还不如江若宁,但勉强能做出来,没缝多久,她就打了呵欠。
江若宁瞅了一眼,“这么快就困了?我素日不在乎,平常就你一人,是不是很无聊?”
“小姐,一点都不无聊,我要打扫房间,还要侍弄院子里花木,我翻了后院的土,等下了雨,我就种些菜上。”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也能种菜?”
“种多少算多少呗。”
江若宁微微抬头,“要不我再买一个小丫头来,就买个八九十岁的,让她来与你作伴。”
“小姐,我一点都不闷,高家的丫头会过来找我说话。”
高家,租江若宁前院的那家商人。
高商人带了自己一房外室住在前院,其实前院就是高公子租给他这房外室的,这外室有一个婆子、两个服侍丫头。高公子并不常住在那儿,只是来青溪县查看生意时会住几天。
江若宁轻吐了一口气,“唉,你将来大了,也是要许人的,你自己攒钱赎身,虽说当初是死契,但我允你自赎,买你的时候花了六两银子,到时候你攒足十两银子就可以离开,我替你消了奴籍。你好好干,今年给你三百文月例,待你干好了,我再给你涨月例。”
周二妞卖身为奴,就为了给周大汉娶媳妇。
年节前,周母就来了趟县城,说是探望周二妞,可江若宁却知道周母声声关心的都是“二妞,你家小姐给你多少月例?年节有没有赏赐?给你做新裳不?”问的全都是周二妞的福利问题。
江若宁赏过周二妞一百文钱,原是让周二妞买需要的东西,这东西自然就包括女儿每月来癸信那几天所需的草纸,可周二妞太实在了,居然把一百文钱一文不少全给了她娘。江若宁之所以说允周二妞自赎,就是要她学会自己攒钱。
她其实在心里都想好了,等到周二妞攒足钱的时候,她一文不收,就放她离开,而她攒的那些钱,周二妞可以当成是自己的嫁妆,若有十两银子做嫁妆,周二妞会嫁个很体面的人家。
“二妞啊,你指望你父母、兄嫂替你赎身,还不如靠你自儿个,求人不如求己啊,你多个心眼,别把钱都给你娘,、三弟才是最重要的,昔日他们明知道换亲的那家有个傻儿子,却还是愿意把你嫁过去,只因为对方许诺,除了把女儿嫁给你哥,还要置备二两银子的嫁妆。说白了,你在他们眼里,就只值二两银子。
我知道说了这些,你心里接受不了,可这是事实。
二妞,你可以适当接济家里,但不是把所有家都给他们。你不仅要替自己攒赎身银钱,还要替自己攒嫁妆,你明白么?”
二妞愣了片刻,虽说小姐说和弟弟,但这也是事实,听到耳里也有些抗拒。
“我知道小姐是为我好。”
“你知道便好。我得了空,便寻河牙婆帮我寻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先带着她,也算是给你作伴,将来你自赎离开了,我身边也有个使唤的。”
“是。”
又半月后,江若宁还真添了一个十岁小丫头,是河牙婆送来的,说是刚从外地转卖过来,这小丫头长得还机灵,说话也俐落,就是胆子特别小,你瞪个眼睛,她就能吓得颤栗,嘴里不停地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别生气,小姐别卖我……”
小丫头不知自己姓氏名谁,只说她有记忆以来,就是一直被人转卖,连她都忘了被转卖了多少次。
二妞面露异色地道:“小姐,她才一两银子。”
这个价儿,未免太低了吧。
二妞站在小丫头面前,闻了又闻,嗅了又嗅:“她身上什么味,怎的臭烘烘的,小姐,她不该会有什么病吧!”
小丫头颤颤栗栗,浑身抖成了筛子一般,听二妞一说,早已经软扒在地上,“我会好好服侍小姐的,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只求小姐别卖我,别卖我……别让我陪\男人睡\觉,小狐什么都听小姐的……”
二妞瞪大眼睛,她听到了什么,这个十岁的小丫头,居然说出这等话,“小姐,你是不是被河牙婆给骗了?这丫头有病,别说一两银子,便是一文钱也不能买啊。”
江若宁神色凝重,“我知道她有病,我会想办法给她治好的,你不觉得她很可怜么?才十岁,就得了那种病,如果我不管她,用不了两年,她就死了,她才十岁,人生还没有开始,却要死了。”
她闭阖上双眸,十岁,还是个孩子。可那些买了小丫头的人,居然早在两年前就对她下手了,害得她小小年纪就染上了病,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当时她在河牙婆那儿,八至十岁的女孩子有两个,另一个是青溪县人氏,可她正是因为这小丫头有病,动了恻隐之心,拿定了主意才定要买她的。
她不是心善,而是觉得这丫头太过可怜,她是女捕快,前世今生骨子里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