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道:“凤歌,你先请!”
“这是家宴,自以长幼论序,二皇叔请!”
彼此礼让一番,谢婉君秀眉微挑:这孽障会识礼,她可不信。不就是乡野长大的臭丫头,居然扮出一副尊贵的样子,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容王的种可真好,这丫头长得不错,装得也不错。
容王提了筷子,动了中央的鱼,“大家都动筷子,因是午膳,就不饮酒了。”
谢婉君对着女儿、女婿道:“吃吧。”
这是谢婉君第一次与江若宁坐在桌上吃饭,她想对江若宁的举止进行一番挑剔,可令她奇怪的是,江若宁举止得体,即不像明月、明玉那样的优雅,却又不失大方。江若宁的举止,是介于明玉与慕容琅之间的,比女子多一分洒脱,比男子又多了两分优雅。
这,真是一个乡下村妇教养大的女子?
江若宁在宫里也受过碧嬷嬷的教导指点,就连碧嬷嬷也说,“公主举止温婉,到底是皇家的公主,最是得体的。”
碧嬷嬷挑不出她的毛病,谢婉君也不能。
慕容琅见谢婉君时不时看着江若宁。
而江若宁目不斜视,时不时看慕容琅一眼,也偶尔看一眼明月,浑身释放着善意与友好,偶尔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
江若宁吃了碗米饭,对身侧的侍女道:“打一碗汤,不要肉,要清淡些的。”
侍女打了汤,双手捧递给江若宁。
明月定定地看江若宁喝汤:喝出声啊!母妃就等着你出丑好训斥一番呢,快喝出声!
然,江若宁拿着调羹时的动作很好看,这和明月姐妹的动作完全不动,她捏着调羹时的手指不像她们的兰花指,无名指与小指微翘,多一分太作,少一分又粗鲁。恰到好处。
明月好奇地学着江若宁的样儿捏筷子,她怎么捏得那样好看?我也可以学。
谢婉君轻咳一声。
明月蓦地回过神,重新握好筷子,佯装无事。
“凤歌公主。说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有些话还是要提点你一下。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规矩,不可恃宠而骄,更不能生口舌是非。”
江若宁继续喝着汤。碗里只余一口时,她搁下了调羹,丝毫没将谢婉君的话听到耳里。
谢婉君继续道:“你外祖颇是喜欢你的画,得空的时候,就帮他绘一幅山水图。”
江若宁带着寒意地看着王妃:“容王妃是说让我给富国候绘一幅山水图?”
富国候马万财本是端仪皇后的父亲,福建第一首富,致仕前曾上任户部左侍郎一职。
江若宁被太后做主过继给当今皇帝与端仪皇后,照着规矩便只能认富国候为外祖。
明月道:“母妃说的是谢阁老。”
“是他呀!”江若宁不以为然。
谢婉君道:“怎么,你不愿意?”眸里的厌恶之气更增。
江若宁道:“若是他本人来求,许是愿意的;但因是容王妃求的。我不愿意。”
谢婉君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恨,她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不满,她是连装都不愿装的。谢婉君厌恶她,她亦同样讨厌谢婉君。
谢婉君顿时花容失色,她根本没想到江若宁会这样直切了当地拒绝,甚至连半分婉转的谢拒都不愿做。
“不就是会绘个画,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若宁淡淡地道:“我没觉了不起,因为绘画并不是我擅长的,听闻当年,容王妃可是书画一绝。你可以绘上一幅献给谢阁老以示孝心。”
未成亲时,谢婉君的书画确实如现下的谢千语一般。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她要养儿育女早就放下了。
如今的画。虽能入目,却无过人之处,反倒是一股子小家子气,出不得众,用来做女红样图什么还成,若作丹青墨宝是万万不行的。
“你这是讥讽我?”
她若能绘出江若宁那样的画。又何致如此。
江若宁不紧不慢地道:“我与容王妃只有前怨并无近恩,我住容王府是因为二皇叔和琅哥哥的面子,并不是因为你。”她取出丝帕,优雅地抹了一下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容王妃厌恨我,可实在抱歉得很,你连我的半分厌恨都不曾得到,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你……”谢婉君俏脸煞白。
谢婉君厌恨她,只要不是瞎子,怕是三岁小儿都能瞧出来,她又何苦要上赶的巴结讨好,谢婉君说什么,她就得照做。
哼,休想!
明月一早猜到谢婉君必不会放过刁难江若宁的机会,可她万万没想到,江若宁三言两语就回敬了谢婉君,且半分颜面也没留,还说得这样的云淡风轻,只有真正无视谢婉君,真正拿谢婉君当陌生人,她方才能做到如此。
谢婉君搁下碗筷,厉声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长辈?”江若宁含笑看着容王,“我慕容瑷素来敢作敢为,在我嘴上能奉为长辈的,心里必是值是敬重之人。二皇叔是我长辈,而你不是。”
谢婉君随手一扬,拽住了容王的衣袖:“阿植,你听听,她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她是公主,她也应该敬重我。”
“表面敬重你,心里却瞧不起你、骂你?我凤歌做不来这样的事,喜便是喜,厌便是厌,不相干便是不相干,如果因我说了实话而错,我向你赔不是。
我还可以赞美容王妃,美丽高贵的容王妃,疼爱自己的儿女,yòu_nǚ一出世,即便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