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道长又在山中转悠了几日,最后吴道长总算是把乔楠的墓地选了下来。
墓地离我们村那坟地并不太远,背山面水,前方明堂开阔,左强右弱,龙虎环抱,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地。墓地找到后,但是我发现吴道长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也许,在吴道长眼中这样的风水地只是一般吧。
选好了墓地后,过了一天就来了几个石匠开始修墓,应该是陈村长找熟人托的附近工头帮忙。
廖石匠也在这些石匠中。
可能廖石匠是这些石匠中算手艺好的,为了确定墓穴大小,是他到姚二叔家中的后院来目测那石棺的尺寸。廖石匠目测了石棺后,我便把吴道长的意思详细讲给廖石匠听,让他知道墓穴该怎么修。
末了,廖石匠说:“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石棺,晓得有哪些禁忌。”
我感到奇怪,没想到廖石匠见识这么丰富,便问他在什么曾看见过这么大的石棺。廖石匠告诉我,五六年前也是本县的一个大户人家请他修墓,当时那家人也是用了一副大大的石头棺材装死人,只不过,那副石头棺材不是黑石料。
我觉得这种石棺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封存棺材里死人的灵魂,其用意是不让死人的灵魂消散,也就是不让死人抹去记忆后再轮回做人。这样,死者的灵魂便会和家人同在,有时就可以给死者的亲人在心理上巨大安慰,有些强大的灵魂甚至可以在某些方面保护家人的平安。
不过,对这种阴师强行封存灵魂的做法有些人是持反对意见的。比如佛家,他们信奉人来到世上就应该无穷地轮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轮回中各自扮演宇宙万物中各自的角色,以达到宇宙和谐的目的。
这一次,薛姨下了决心要埋葬她死去的儿子,其实也是想释放这封存的灵魂。到时石棺入土,阴师做法之后那石棺的效力便会逐渐丧失。
“那户人家也把石棺下葬了?”我问廖石匠。
“没有,他家修的墓穴不是用来埋石棺的,我感觉像是为了方便存放。”廖石匠说,“因为他家把墓穴修好后又把四周的土刨去了,这样墓穴就比四周高,那不是埋人的方法。”
反正每家人都有每家人自己的想法吧,我听廖石匠那么说,就没有再问了。
这一次,廖石匠他们的修墓效率很高。他们修墓时我当然是必须要在一旁看着的,以免匠人们犯下什么错误。这几天眼见墓穴就快完工了,这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旁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墓地站着看了一阵,我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些不大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在作祟。我回过头去,却见薛姨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怔怔地望着我,那眼神有一股我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味道。
薛姨看见我发现了她,她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说道:“今天应该就可以完成。”
薛姨叹了口气,说道:“你年纪轻轻,也相信鬼神之说吗?”
我愣了一愣,说道:“以前是不信的,不过最近是十分相信的了。”心想她儿子从小就相信那些东西,难道我相信这个她觉得很奇怪吗。
薛姨道:“我家楠儿也是很相信这个的。啊呀,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和他比,不吉利。”
我说:“没事,我不忌讳这些口头上的东西。”
薛姨道:“你这个小伙子挺好的,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亲切。那天我和你妈妈说,想收你当干儿子呢。你猜你妈妈怎么说的?”
我没想到薛姨有这个想法,心想她中年丧子,一定是思念儿子得紧了,现在看见和她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就会觉得亲近吧。我说:“我妈可能会说要看我的意见吧。”
薛姨笑了一笑,说道:“果然是母子连心啊。”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家楠儿走了已经三年了,我伤心也过了,现在真想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偶尔到身边来说说话呢。”
我那天第一次看见薛姨时感觉她对石棺中的人并不怎么悲伤,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毕竟人死了那么久,最悲痛的情感已经迸发过了,所以看起来不会有那种深深的悲痛表情。反倒是薛姨现在这个样子,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郁郁寡欢,更是说明她儿子的死给她带来的伤痛并没有得到愈合。
薛姨怔怔地看着我,眼中似乎充满了期待。见状,我马上就有一种想要答应她的冲动。但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心想她这么有钱,要找一个干儿子还不轻松?她现在不过是看我为她儿子的事忙前忙后,所以觉得亲近一点罢了。
想到这里,我抱歉地笑了一笑,说道:“对不起啊,薛姨,我现在不习惯有两个妈妈。”
薛姨道:“那有什么关系,以后你娶了妻子,还不是要叫你岳父母为爸妈?”
我挠了扰脑袋,说道:“到了那时候再说吧,薛姨,真对不起啊!”
薛姨又叹了口气,说道:“傻孩子,你哪点对不起我了?嗯,薛姨也不勉强你,看你拒绝薛姨的样子怪让人可怜的。好了,你去吧。”
我答应一声,又到匠人中去了。但是薛姨也没有走,我总感觉她一直在怔怔地注视着我。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对我说,要让我带他回家。我见那青年已经成年,便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那青年就哭了,他说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不动。我便问青年他的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