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夜。
清晨醒来,旦门山岛像是覆盖上了一张厚厚的羊毛毡子。
放眼望去,银妆素裹,玉树琼花,阳光铺洒在地上,折射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辉。
小岛唯一的码头上,有一行人伫立在雪中,似雕像一样纹丝不动,耐心等待着一艘船的到来。
而在离码头一公里处,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神情没码头那行离群索居的人那么严肃,轻松。
“老卢,码头那十一个人,让你去招呼,你能捱多久?”蒋破军的嘴角依然歪嚼着一根草根。
“刨去领头的简易行,我能在十个恶来手上走过十招,我就很满足。”卢白驹很有自知之明。
“啧啧,不愧是天师会曾经的警卫处处长啊,我要能走过五招,就算命大。”蒋破军戏谑道。
“滚!”高估了自己的九品强者卢白驹红着脸骂道,毕竟五名恶来就可匹敌燕清兮了。
北斗七星君其他几个人都会心笑了起来,与码头边的简易行及十名恶来的肃穆形成鲜明对比。
“颜回,跟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打过电话了?”蒋破军又调戏起七人中最为稳重的太史颜回。
“有这需要么?”太史颜回的目光始终平和地注视着大海,就像山顶的那座庙宇,波澜不惊。
“我有不详的预感,这次对付张至清不会太顺利,所以得打好提前量。”蒋破军嚼着草根道。
“哟,难得,也有你蒋太岁发憷的时候?”天师会曾经的四处处长陈怀表弯着眉毛,玩笑道。
“可不么?这可是连将军都忌惮的张至清,耗费二十几年时间只为对付他。”蒋破军苦笑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曾经的五处处长魏拉弓感慨道。
“船到桥头会不会自然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船快要到码头了。”太史颜回忽然淡淡微笑道。
几个人微微一愣,随即像大海方向望去,在一片金色的朝阳光照耀下,一艘游轮正缓缓驶来。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长衣的中年人背着手,笔挺站在船头,双目深邃而有神,脸庞刚毅而澹泊。
恍然间,腾起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中年人身后,一个垂暮老人伛偻站着,双手交叉拢在衣袖里,很祥和,一双眼睛似睁非睁。
在老人身边,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容貌俏丽,身材窈窕,一头瀑布青丝,羡煞多少女人。
“主子,前面就是旦门山岛了。”皇甫轻眉撩开几根被海风吹到嘴角的头发,指着前面说道。
“我来过。”张至清轻声道。
“你来过?”皇甫轻眉很讶异。
“1978年,我来这里接燕中天和萧醉翁两位老将军回家。”张至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好久远的事情。”皇甫轻眉嘀咕道。
“轻眉,你在岛上安排了多少人?”张至清看着渐行渐近的旦门山道,轻声问道。
“三百人,四处黑骑和五处鬼影各一百五。”皇甫轻眉担心此次的行程,硬是要跟着一起来。
“有点江边上卖水——多此一举了。”张至清温柔道,语气依然是那股睥睨天下的强大自信。
“我宁可多此一举。”皇甫轻眉撅撅嘴巴道。
张至清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但并不代表他认可皇甫轻眉的杞人忧天。
“主子,你是万乘之躯,天师会只不过是土鸡瓦狗,何必要亲自冒险呢?”皇甫轻眉不解道。
“那个老怪物是没什么可怕的,可天尊呢?”张至清冷漠道。
“天尊只是个形式松散的临时组织,只要找到牵头的那个人,就可一劳永逸。”皇甫轻眉道。
“是吗?如果这个组织真的那么不堪一击,那尉迟老道也不会掺和进来了。”张至清幽幽道。
皇甫轻眉一愣,是啊,这个组织居然能把一位大宗师拴上,铁定有其魅力所在,绝不可小觑。
“这组织背后,也有很多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可以影响政治大局,要重视。”张至清轻声道。
“明白。”皇甫轻眉凝重点头。
“你父亲会过来吗?”张至清忽然问道。
“会。”皇甫轻眉犹豫道,毕竟她父亲跟燕中天也是有一定交情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旦门山岛就热闹喽。”张至清轻笑了起来。
身后正在假寐的大宗师鬼谷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天下三大宗师齐聚,能不热闹?
而那座孤伶伶的小岛上,除了码头上简易行十一人,还有后边海岸的三百人在敛声静气。
一种压抑的、森严的、敬畏的气氛笼罩四野,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一个人,那天下第一人。
恭候圣驾般。
惊涛拍岸间,船靠岸。
张至清踩上了下船板,没有人指挥,简易行等三百多人齐唰唰低头,一种肃穆感油然而生。
鬼谷子寸步不离跟在张至清身后。
大公子皇甫轻眉落后几步,平静地看着小岛上的局势,在她身后,是二十位恶来。
如此一来,小岛上就聚集了三十位恶来,即便是大宗师,也要恶斗一番才能解决这群变态。
太史颜回远远看着这一幕,在心底暗自笑了起来,平静道:“咱们也去恭迎圣驾。”
北斗七星君其他几人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跟着太史颜回走向码头。
“张书记,欢迎您莅临旦门山岛指导工作。”太史颜回毕恭毕敬道,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家。
“颜回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