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儿不孝,女儿回来晚了。”凤止歌回握寒老爷子的手。在触到寒老爷子的衣袖时不由又用力几分。
寒老爷子身上穿的,正是当初她唯一给他做过的一件直裰。
寒家的女儿打小自是要受最严格的教导,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虽然不要求所有都要精通。但至少也得有所涉猎。
这件直裰,便是当初寒素学习女红时给寒老爷子做的。
那时候她还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距离现在,已经是四十几载的光阴。
任是她当初做这件直裰用的料子再好,这四十几年来也难免会有破损,可那些破损的地方。都被人细细补得整整齐齐。
以寒老爷子如今的身份,若是叫外人知道当朝首辅在家中居然穿着带有补丁的衣裳,不知道会有多吃惊。
不过一件衣裳而已,居然陪着寒老爷子走过这几十年的岁月,这其中隐含着怎样深刻的爱女之情,饶是凤止歌自诩是冷清的性子,这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凤止歌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裳上,寒老爷子眸光温暖,他抬起手轻轻抚在凤止歌的青丝上,便如当年女儿还小时一样,轻声哄道:“没事,爹爹就喜欢这件衣裳,可不是你兄长虐待我这老头子。”
凤止歌便跟着笑出声来。
倒是寒凌,见寒老爷子这样埋汰自己,有些不满地道:“父亲,您要哄妹妹高兴,也不用踩着儿子吧。”
几句玩笑话下来,三人之间那略显沉重的气氛倒是变得轻松了起来,然后相携着手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凤止歌又将自己如何在威远侯府醒来,又几年又是如何过的一一讲述一遍。
“素素,这些年来可真叫父亲好等,你看,这屋子可都是按照当年你的想法布置的,自从父亲搬到这里,还将许多你用过的旧物都一并搬了过来。”听罢凤止歌的回忆,寒凌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琉璃矮几上放着的一个棋盘,“你看,这副跳棋还是当年你十岁生辰时我送给你的生辰礼,如今可是成了父亲的宝贝,就是我也不带让碰的。”
寒凌这番话看似很平常,却让寒老爷子猛然抬头瞪了他一眼。
凤止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道:“看来哥哥如今的记性可是不大好了,这副跳棋明明是当年我亲手做的,后来被哥哥硬要过去的,至于我十岁生辰……那时我正随爹爹学棋,哥哥送的是一副冷暖玉棋子。”
寒凌本就生性谨慎,他会出言试探也是极正常的,凤止歌并不介意,毕竟,若换了她是寒凌,也一定会做同样的事。
寒凌闻言心里一松,又被寒老爷子一瞪,面上倒是有些讪讪的,他看向凤止歌,有些讨饶地道:“素素,你可别怪哥哥,哥哥只是心里有些不放心,你不知道,这些年来可不止一人冒充你想来寒家认亲,哥哥这也是怕父亲再失望一次。”
凤止歌扬眉,她可没想到,这些年居然还有人冒充她。
不得不说,财帛名利动人心,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居然有人甘愿冒充一个已逝之人。
不过,这些人大概是不清楚寒素与赵天南之间的那些往事吧,否则他们就该知道,若是确认真的是寒素回来了,第一个恨不得让寒素再死一次的,便是赵天南!
微微摇头,凤止歌轻声道:“寒家如今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被眼前的表面风光迷了眼,看不清楚内里的险恶从而想尽办法都要与寒家搭上关系了。”
不过也不奇怪,对许多人来说,能享一时富贵便已足够,自然不会过多的考虑得到的富贵是不是隐含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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