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臻和寒凌这才将视线转到李嬷嬷身上。
李嬷嬷闻言弯腰一礼:“是,主子。”
寒老爷子和寒凌见状便眼中一阵变幻。
自从素素去后,她身边的两名贴身丫鬟便接过了她手里的产业和暗卫,寒青颜管着凤鸣阁与凤仪轩,很少在寒家露面,而李芜,之后的二十年却是一直呆在寒家的。
寒老爷子父子是最清楚寒素这两名丫鬟的脾性的,就拿李芜来说。虽然一直在寒家,但她从来都没认过寒老爷子父子是主子,对于寒老爷子父子的话她虽然也会听,但绝对不会这样恭敬。
在她心里。她唯一的主子便是已经死去的寒素。
而如今,眼前的少女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吩咐,李芜却是当作了命令来执行。
以李芜对素素的忠心,若不是她确认了这位凤家大姑娘便是她要找的人,绝对不会如此恭敬。
寒老爷子看向面前神色淡淡的少女。心里计较开了。
寒素的死一直是寒老爷子心里最大的痛,即使如今的寒家几乎站在了世族门阀的最高处,也不能弥补这痛。
寒老爷子这二十几年的等待,也不是没有旁人知晓,无疑,任何一名女子,若是能冒充寒素并取信于寒老爷子,都几乎能一步登天。
冒名顶替,这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那些梦想着借寒素之名谋好处的女子。都被寒老爷子父子发落了罢了。
寒家的女儿地位何其尊贵,而且那个人还是寒素,便是皇家公主,恐怕也不能越过她去。
会有人冒险行此偏招,也不足为奇。
而这位凤家大姑娘,却能让李芜认可,如果不是她不知打哪打探到了素素的生平事迹在李芜面前加以伪装并成功瞒过了李芜,便是她确实便是素素。
当然了,寒老爷子心里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算演技再怎么好,又怎么可能将历经不少风霜的李芜完全瞒了过去。
再者说,李芜当年跟随素素那么多年,若说起对素素的了解。恐怕他这个做爹的都不一定能越过她去,一个小女娃,又如何能骗过她去?
这样一想,寒老爷子心里便突然激动起来。
那,眼前的少女,岂不就是……
寒老爷子一双眼蓦地亮得出奇。他看向凤止歌,即使极力压制,面上到底也现出激动来。
不仅寒老爷子,一旁的寒凌亦是如此。
寒老爷子和寒凌当年亲身经历了大武朝的建立,甚至可以说,若没有他们,都不一定能够有如今的大武朝,在大武朝建立这二十几年以来,两人也一直都身居高位。
原本,他们早就已经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如此动容了,可事关寒素,两人又岂能保持冷静?
当年寒素在大婚前夕一夜暴毙,只留下一句颇有些诡异意味又似预言又如宣告般的“我会回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绝大多数人都只以为这是寒素不甘心之下刻意而为,唯独寒老爷子父子以及寒素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女,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这些年来,寒老爷子父子守着这微弱的希望盼过一年又一年,到最近几年,其实他们也在心里隐隐怀疑起寒素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但二十几年如一日的等待早已令他们形成了习惯,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两人仍继续等待着,等待着。
没想到,他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等待已久的那个人却突然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你……”
“你……”
寒老爷子和寒凌双眼微润,同时开口,但对视一眼之后,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难道要问她到底是不是素素吗?
凤止歌沉默了一阵,待李嬷嬷退下去并将房门关好,她才轻叹一声,既感慨又有些激动地道:“父亲,兄长。”
这一句“父亲兄长”听在寒老爷子和寒凌耳里,便叫他们突然便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仿佛心口一直以来压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整个人便跟着轻松起来。
寒老爷子一张已现老态的脸上,便陡然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来,一双平日里睿智的眼里也蓦地多了些湿意。
上前两步,一把拽住凤止歌的手,寒老爷子欣慰地道:“好啊,好啊,没想到在有生之年,我这把老骨头还真的能等到爹爹的素素。”
听了寒老爷子的自称,凤止歌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寒老爷子共有两子一女。但最疼的,却是她这个女儿,兄长寒凌和弟弟寒晔向来都是称寒老爷子为“父亲”,唯有她。却从来都被寒老爷子要求称他为“爹”。
寒凌亦紧紧抓着凤止歌的手,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别开了脸,迅速抬起手在面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才转头道:“素素。你可回来了。”
二十几年的等待,尽数溶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
这些年来,寒家俨然便成了大武朝首屈一指的世家,可当初带给寒家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早已不在人世,寒家这二十几年出生的子弟,更是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名为寒素的寒家女。
每每想到这些,寒老爷子和寒凌就觉心中有愧,若不是心里还抱着寒素还会再回来的期望,恐怕两人还会更煎熬百倍。
如今。等待多年的人终于回来了,两人总算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
凤止歌抿了抿唇,见父兄这般激动欣慰的样子,她心里也有几分惭愧,她不应该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