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不停安慰自己。到底还是心疼女儿,不免怨愤道:“晁妃不是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咱们家清燕,她……”
“不是晁妃!”老太爷重重放下茶盅,脸上添了几分怒气,“清燕是自己出差错,从宫里假山上摔下来。”
“无缘无故怎会从假山上摔下来?”三太太听见。不免小声嘀咕两句。
大太太明明听到。心中只觉三太太在看笑话,可硬生生忍下,装没听到。
“那孩子去给假山上亭子里赏花的几位妃嫔送东西,不知怎的滑了跤滚下来。”老太爷言辞含糊的解释。看大太太心痛的咬唇,还是说出后面的话,“太医诊断说。旁的伤势没什么要紧,就是肚子在石头上撞的狠了,怕是往后子嗣上有碍。”
话音刚落。大太太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到地上,老太太也身子发软,往后仰倒,气都喘不过来。
屋里顿时一团忙乱。
次日二太太处置完中馈上的事情还来不及歇口气,回到听涛院,先问的就是云清梦。
“五姑娘用过午食没?”
潋滟忙道:“喝了碗碧梗粥。”
二太太略微放心。雨蒙就带着小丫鬟上来伺候二太太更衣。
甘嬷嬷从外头进来,先给二太太请安。喊了声太太。
二太太忙招呼甘嬷嬷坐下,待之比从前更要给几分脸面。
五年前云清梦的事情,虽说最后老太爷使了法子出去混淆视听,又用尔画顶替罪名,渐渐外头谣言小些。可因云清梦闭门不出,云家来客她也不肯出来见人,就有私下来云家玩过的夫人姑娘们议论,道云清梦本身肯定也不清白,否则怎能纵容出一个那般胆大的徒弟。
二太太又气又急,却拿云清梦没法子。
她病了一场醒来后才晓得事情闹到什么地步,本是绝望,谁知女儿病的还要更重,几乎都成傻子了。就是道长妙手回春,女儿受此打击,亦时常浑浑噩噩,胆子变得比麻雀还小,稍微声响大些,都吓得浑身发抖。
这样的女儿,不敢骂不敢打,说话重几句都不行。
最后还多亏甘嬷嬷想法子出主意,先从韩家请几个女儿熟悉表姐妹来陪着住一段时日,看云清梦待人接物好些,就开始下帖子请别人府上的姑娘们来玩,等到差不多时候,二太太便开始带着云清梦出去逛门子。
这也是老太爷意思。
你越发遮遮掩掩,旁人就越疑心你,你大大方方理直气壮,多半的人反觉你受冤枉还能坚强起来做人。
果然二太太带女儿出去几次后,流言渐消,人们都相信云清梦只是年少不懂约束下人,才闯出祸。不过大家望族娶媳妇,娶回来是要主持中馈,料理家事的。设若连身边贴身丫鬟都把不准,弄出这样大是非,今后怎能辅佐夫君兴旺家门,更别说教养儿女了。
如此一来,云清梦名声回来一大半,但二太太想要将云清梦嫁个好人家,真是难上加难。二太太又不敢似之前那般,大张旗鼓去寻亲事,弄得云家好几个旁支的姑娘都说上了亲事,唯有云清梦年过十五,虚岁十七,别说成婚,连合适的人家都找不到。云清梦整个人也如开败的花儿,成日精气神全无。
一个云清梦,一个云华照,让二太太担心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甫一坐下,甘嬷嬷就道:“太太,四少爷才点了致果副尉,又在北衙军卫所做校尉,借此东风,您在五姑娘事情上可有打算?”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甘嬷嬷一手教导女儿几年,女儿迟迟嫁不出去,甘嬷嬷也忧心连累她名声。
思及此,二太太就坦言道:“致果副尉是正七品下散官,老四在北衙军卫所那个校尉也不过是从八品上。前头老太太还吐了消息,说是华烨他们正在筹谋,打算把老四弄到九龙军里头去。”
北衙十军原本一直是天子的禁卫军,自天子成立九龙军接管京中卫戍,北衙十军便连同南衙七军一起放到各地驻军卫所,地位大减。但因先前一直是精锐,也比旁的地方驻军强上许多。
承平十年云清歌动心思给云华烈请了个师傅来。云华烈大为感激,日日苦练,他本身基础不坏,根骨已然打磨下,还极有天分。师傅要做的就是告诉他怎样运用一身功夫才能真正制敌。
苦练三年,云华烈在承平十四年终于考上武举。得了个甲等十二名。按规矩。云华烈本应该分到西疆从不入流营卫做起。但此时大庆承平天下已数百年,各地蛮族轻易不敢冒犯一步,边塞无仗可打,自然也无功劳可领。想要加官便是痴心妄想。反不如各地驻军卫所,时不时押运税银粮草,地方剿匪。协同官府捉拿大盗逆贼等,还能一点点积攒下军功。
好在云华烨与云华霆在朝中已逐渐有了自个儿的人脉,虽在武官上头还欠缺。不过给云华烈谋个卫所八九品的缺倒不是难事。云华烈才能顺顺当当去河北道卫所任职。
今年云华烈带人剿了河北道琐岭山上为恶已久的盗匪,官升从八品,兵部还奏请赏了个散官,消息传来,整个二房上上下下都极为欢喜。二太太也没想到,以往最不上心的儿子,如今竟全靠之撑起二房脸面了。
也因此。她对云清梦婚事重起了指望,就算嫁不到以前谋算的好人家。只消二儿子再往上升一升,好歹能在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