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低声道:“老爷,那便是李栀栀。”
郑太尉堪堪停住了脚步,眼神复杂地看向亭子里拥抱着儿子的李栀栀。
郑晓虽然瘦得很,体重也很轻,可毕竟也是个高挑的身形,栀栀这样扶着他很不方便。她知道郑晓身边一般不断人,跟他的人一定在附近,便索性打横抱起了郑晓——只有公主抱才能保证郑晓的长腿不拖到地下!
在抱起郑晓的瞬间,她的眼纱不小心掉了下去,李栀栀也来不及捡起,横抱着郑晓走出了亭子,提高了声音道:“有人吗?跟郑晓的人在吗?”
郑晓一时气血被激身子软了下去,其实大脑还是清醒的,此时被李栀栀轻易横抱起来,他羞愤交加,简直是要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因为实在是无力动弹,只能闭着眼睛装晕。
郑太尉眼睁睁看着那个美得跟小仙子似的身材娇弱纤细的女孩子轻轻松松横抱着郑晓出了亭子,不但不觉得沉重,而且中气十足地叫人,他当真是目瞪口呆,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看向妻子,问道:“你确定她是女孩子?”
郑夫人点了点头。
李栀栀耳朵很好,听到左前方的说话声,当即抬眼看了过去。
她认出了郑夫人,很快猜出旁边那个英俊高大十分威严的中年男人是郑晓他爸,便横抱着郑晓快步走了过去,预备把郑晓交给他爹。
正在这时,贺沥带着秦羽等人快步跑了过来。
见到栀栀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贺沥简直快要晕过去了:“栀栀!”
郑晓竭力睁开眼睛,看向栀栀,声音微弱:“放我下去……”
栀栀察觉到郑晓醒了,忙小心翼翼地把郑晓放了下去,让他倚着旁边那株桂树站立。
郑晓身子勉强倚着桂树站住了。
郑太尉和郑夫人带着一群人赶了上来。
栀栀见郑太尉夫妇过来了,忙跑向贺沥。
她这才有些后怕,生怕郑晓认出了贺沥,拉着贺沥便往外跑。
贺沥不知栀栀为何奔跑,却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自家侄女可是抱了人家病美男,为了避免被病人家属纠缠上以身相许,还是早早逃亡的好。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贺沥鬼使神差般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方才那个病弱的青年正倚着桂树立着看着这边,瘦削高挑的身上穿着绣着深绿藤蔓的长丝袍,面庞精致秀美,只是面带病容,他的父母围绕在旁,正细心地呵护着。
贺沥又眼神复杂地看向前方拉着自己奔跑的栀栀,心道:栀栀看着这么柔弱,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接着又开始寻思:那个病弱青年似乎眉眼似乎有些熟悉……
郑太尉见郑晓身体摇摇欲坠,忙抱起儿子便往自家别业方向走去,边走边吩咐怀英:“赶紧去别业,让青山做好准备!”
怀英答了声“是”,飞快地向别业方向奔去。
喝过青山道长调配的药汤之后,郑晓在望江楼二楼的螺钿床上睡下了。
郑太尉一直坐在床前的红木圈椅中默默看着儿子,待确定儿子睡稳了,这才轻轻问青山道长:“阿晓今日吐血了,有没有大碍?”
青山道长叹息了一声,道:“公子呕出淤血,其实勉强算是好事,只是……唉……”
郑太尉低下头思索半晌,抬眼看向青山道长:“我从西夏带回的药草,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青山道长低声道:“我先让人试试药再说吧!”
郑太尉脸上现出冷酷之色:“需要的话,多少人我都有。”为了阿晓,让人试药又怎么了!
青山道长扭头看了一眼床上呼吸沉重的郑晓,又是一声叹息——阿晓的身体越来越弱,实在不能再拖了,得再想想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