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没意识到此时自己和李栀栀的情形太过于像长辈对待晚辈,安之若素地坐在那里。
见李栀栀这样乖巧,他心中很是满意,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我给你带了些银子,你随手花用吧!”
李栀栀:“……”
她嫣然一笑屈膝行了个礼:“阿佳哥哥,谢谢你!”
见李栀栀笑得这么甜美,尚佳心情也很好,心道:毕竟年纪小,这么好哄,这么点银子都能让她这么开心了,真是小孩子啊!
李栀栀感激尚佳,无以为报,只能扮演狗腿子巴结尚佳。
见小樱端着茶水进来了,李栀栀忙上前接过托盘,倒了一盏清茶奉给了尚佳:“阿佳哥哥,喝盏热茶吧!”
尚佳心里有事,还要出城去军营查看,便没有多留,喝了口茶就起身离开了。
尚佳离开之后,李栀栀坐在尚佳原先坐的位置,看着尚佳送来的盒子——锦盒已经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堆放着许多极小的银锭,另有一叠小额银票。
李栀栀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默然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尚佳成功地驱走了她的离情别绪。
尚佳在城外军营又忙碌了半日,待到时近傍晚他才忙完,骑着马离开了军营。
从军营出来,尚佳直奔宛州运河码头去接父亲。
朝中如今隐隐分为三派,一派是以郑太尉和陛下的诸位姐姐姐夫为代表的皇亲国戚,一派是以新任枢密使赵然、小赵太师和边关将领为首的实权派,第三个派系便是朝中两边不靠的文武大臣们。
他虽然是恩师这边的人,但他的父亲却属于第三个派系,即朝中两边不靠的文武大臣们。
如今尚佳听了天和景秀等人的密报,得知父亲在拜访青山道长时与郑晓见过面,并隐隐有了想要接近郑太尉那边的念头,尚佳便决定把他爹这个念头掐灭在摇篮里。
所以他便把父亲交给了恩师赵青。
尚佳觉得只要他爹觉得自己能巴结上赵青,便不会三心二意投靠郑太尉了。
太师赵青正在舱房内与尚天恩喝着清茶谈诗论画,听小厮回报说尚佳来了,不由一笑:这小子来验收成果来了!
尚佳进了舱房,见爹爹与恩师正坐在舷窗边聊天,便上前见礼。
赵青瞧着尚佳笑了笑,尚佳便知道自己拜托恩师的事情成了,不由也是一笑,小虎牙闪了一下,瞧着俏皮得很。
尚学士通过儿子巴结上了从不结交官员的小赵太师,心里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笑意从四肢百骸中满溢了出来:“阿佳,我要扰了你老师,和你老师一起回京,你自己走吧!”
尚佳和父亲在外面一向很是父慈子孝,闻言恭谨地答了声“是”,又关切地问父亲:“父亲,那我去给您收拾行李吧?”
尚天恩怡然自得道:“不必,我已让小厮去收拾了!”
赵青含笑看着尚佳一本正经地对着他爹装模作样,心中颇觉好笑。他的独子赵然是表兄永泰帝教养长大的,性格随了永泰帝,心机深沉,表面上却嬉皮笑脸的过于佻脱,赵青自己倒是喜欢像尚佳这样表面一本正经,心中也极有条理,做事很是妥当的类型,因为觉得尚佳表里如一,不像自己儿子表里不一。
傍晚时分的运河码头,金色夕阳照在运河边的沙地和茂密的白杨林上,周围负责警戒的士兵手中□□的利刃也被余晖镀上了一层金光。
金色的夕阳之中,尚佳孤零零立在码头的高台上,目送着父亲与老师乘坐的官船扬帆远去。
眼看着白色的船帆渐渐消失在前方的荒草枯树之间,尚佳心中升腾起淡淡的离情别绪。
等到船帆彻底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尚佳心中淡淡的离情别绪很快便消散不见了——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上马之后,尚佳先吩咐玉明点齐五十个士兵去梧桐巷运送花木,又交代景秀带人去搬取李栀栀的行李,待一切安排妥当,他带着佳音和天和纵马往军营方向而去。
尚佳一离开,李栀栀原本那点子睡意顿时全没了,让小樱出去买了无数的麻绳和稻草,然后她和小樱一起往后院忙碌了半日,终于把她要带到京城的那些花木一个个捆绑整齐,只等搬运上船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李栀栀觉得自己刚阖上眼睛,就被小樱给叫醒了:“姑娘,尚家姑爷派了景秀小哥来接您了,帮咱家看门的人也来了!”
李栀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房中一灯如豆,而窗外黑魆魆的,原来天还没亮。
她闭上眼睛假寐片刻,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起床洗漱出发喽!”
一个时辰后,李栀栀和小樱乘坐的马车夹在骑兵队伍之中辘辘而行,出了宛州之后便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从此李栀栀开始了一段新的冒险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