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登州反乱,云南之围。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次机会。什么狗屁的顾全大局。什么狗屁的万全之道。为了这些个由头,我们每每事先详尽周密,总在是临头这般那般的意外,而断然放弃。江陵永藩之乱,多好的局势,连替死之人都安排好了,不是大人们说罢手就罢手了。”
“不要乱说,大人们自有周虑之处。他既然敢奉渝出现在江陵,你又怎么晓得,没有其他的后手。”
另一个人解释道
“再说,当初图谋这一份偌大基业的,又不是我们一家,。枢要的大人们想完整的得到其中大部分的东西,又不想承当弥天大乱的后果。就不能让他随便折在什么地方。”
“现在两宫进了长安,正当情势微妙,更不可能轻易动得他了。这些年我们的底牌越来越少,他的势力却越发倔壮,就算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又能如何。若论武人之患,在朝廷中,另外那两位怕要排在他之前的。”
“一群鼠目寸光的苟且之徒。”
叹息的人恨恨道
“龙武所部,既有其土,又兼其财,更拥其民,还有北军职守枢要的名分和大义,朝廷几次大的变故,都有他们的影子,又独树一帜随意败坏革易朝廷沿袭多年体制和故统旧俗,影响甚至已经波及中外诸军,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军不属君。此辈的危害,又哪是那几个鞭远莫及的藩镇,可比的。”
“不管怎么说,长安不能乱,这是大人们的底线,毕竟无数人的身家财货亲眷族人都在其中,大家都要投鼠忌器的,还事关天子和朝廷威信。”
不管大人们怎么争的鸡毛狗血的,大多数人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随着天下鼎定,最后一股叛逆跑到境外去祸害别人,朝野上下弥漫着一股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氛围,那些功勋之臣也开始大肆受卖良田美宅,大力经营自己的安乐窝,把下一代子弟放出来欺男霸女,朝廷也似乎乐见其成,申斥的有之,真正下手整肃的却鲜有之。而我家这个事端,似乎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较轰动让人津津乐道了小半月的特殊个例。
对我来说被拿掉几个光领钱不干事的头衔,禁足在家的象征意义大过惩罚实质,反正就是把办署的地方搬到了家里,我还可以多点时间和我家的女人们厮混在一起,顺便手口花花的调戏那位名分上已经属于我的家的刘大小姐什么的。倒是度过了一段名为闭门思过,谢绝大多数访客的平静日子。
这个平静,直到被称为民间第一大祭日寒食节前夕才被打破,宫中要举办例行的祭礼,自家也要准备寒食节所需的糕饼冷点,因为寒食节三天内不得动灶火,只能吃备好的熟食、冷食,故而得名。
也是我家家庙开供的头遭,所有的供品,都是我家女人们亲手做的,连糕饼,也是小丫头和雨儿亲手刻成的模子给压成型的,阿蛮她们还会额外准备一些鸡蛋,雕花画彩,然后在节日当天分食以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