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池颖对他说:“夏叙,安小樵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一点我一早就明白。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安小樵,也是看着安宇怎么一步一步做实业发展成上市公司的。小时候我喜欢她,也只敢画些画送她,报她报的兴趣小组,过节的时候写张卡片给她。高中时男生们早恋,玩得好的哥们儿问我,那么喜欢安小樵,怎么不追?我不敢,因为差距从那时候就那么明显了。
在学校时,她就穿得像洋娃娃般精致乖巧,那些衣服和其他女生都不同,她上下课常有司机开着车来接送,最早是蓝鸟,后来是大奔,再后来就是一些汽车杂志上才看得到的车型了。他们家也从最早开发公司的集资房,换到市中心的公寓,接着搬到市郊的别墅。后来,他们全家搬离誉州,到朗港去发展。
记得她家搬走前一天,她来找我,站在球场一端喊我的名字。那天天很热,她穿着一条翠绿色的碎花裙子,跑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鼻尖又细细的汗珠,发丝也粘在脸上。她抬手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家在郎港的电话。可惜,也许后来他们改了电话,又或许电话写错了,后来那个电话没能联系上她。
后来,我在大学里认识了池颖。从没见过池颖那么娇妍有气质的女孩,鹤立鸡群,实话说比小樵耀眼。那时面对池颖的追求,我受宠若惊,欣喜接受。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安小樵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的小种子埋得那么深,只当是儿时一场美好瑰丽的梦。直到有一天小樵在母校的群里跟我说话。
小樵在里问,是夏叙吗?我是安小樵。那一刻,我才觉得那才是我唯一的爱恋,断了又被续上。鬼使神差地,当她告诉我她在英国读书,我买了机票飞过去看她。站在英国校园大大的苹果树下给她打电话,然后看着她跑过来,看她眼里泛出奇异美妙的光。她一下子抱住我哭了,那时我告诉自己,哪有什么差距,只要自己这样爱她,她这样爱自己。
回国后我跟池颖说分手,她什么也没说,就从我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但我没有办法。
那段时间很短很快乐,我们每天在上聊天,在每个假期前商量好飞到哪个地方见面,我们玩遍了很多地方,那幅《崖》就是和她一起去华山时画的。上面大片抽象的红,其实是那天她的裙角。
后来小樵还是知道了我和池颖恋爱的事。我赔不是,我解释,我哄她。明明辜负的是池颖,但总觉得委屈的是她。她眼泪汪汪地打我,说夏叙你是坏蛋。但后来,我真的是坏蛋,不,是混蛋。
那天我回到房间,却发现浴室里烟雾迷蒙,走进看见池颖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是了,走的时候,我就没有问她要回钥匙。她曼妙的身体在蒸腾的雾气里若隐若现,那是我熟悉的香艳**的身体,记忆中总带着令人酥软的蔷薇香气。她的白嫩如藕节的手臂伸出来拽住我,我仿佛被一根世间最强韧的绳索牵着,跌撞进去,万劫不复…嗉…
有句话叫现世报,我便是得了的。池颖怀孕了。我陪她去看妇产科,医生告诉我,她的身体,如果不要这一个,可能一辈子不能生育了。那一刻我知道,从此,我不会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