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如松十分重视怀瑜探听消息,想着若是运行好了,或许就是他们兄弟一个打开归县局面的契机。
原来,童如山虽然拜了官印,衙门事务运行起来却是有心无力,往往一件事情交代下去,不是不了了知,就是拖拖拉拉。
童如山这个十分书生意气之人,也察觉到衙门中大小事务都有罗道德影子,罗道德开口,则可顺利施行,反之,自己施令,就有些这般那般诸多不便。似乎罗道德才是这个衙门真正主宰。童如山又不是那种马面无情之辈,能够狠起心肠一竿子扫除所有衙内人员重新组阁。只得暂时忍耐。这使得满腔热情的童如山有一种一拳打在棉絮上的无奈。
童如松明知其是罗道德奴大欺主把持衙门,却是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如今,童如松敏锐察觉,对于眼前一团乱丝,一刀斩断不失为一个办法。而怀瑜带回消息果然属实,那就是一把现成快刀了。
童如松即刻带着怀瑜出了自己跨院到了上房童如山办公书房。童如山此刻正皱眉看着案头几分拜帖,一时间竟未察觉有人进来。
怀瑜上前几步站定,给父亲福身请安后站在父亲身后。
童如松则叫声三哥就座:“三哥这是看什么呢,这般专注?”
童如山面色怫然,将一叠拜帖递给族弟:“还不是那些本城士绅,我已经连续拒绝了三次了,他们依然不死心,邀约我明日道望江楼品茗,我这里忙着春耕防汛之事,他们倒是闲情逸致得很!”
童如松一笑:“三哥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童如山摆手:“我明日还要去巡查河道堤坝,哪有时间应酬她们?”
怀瑜闻言插嘴:“女儿的小见识,父亲明日不妨带着罗大人出席士绅宴席,席间把心头之忧晓知于众,倘若能够借着全城士绅齐聚之际,发起倡议,号召大家群策群力,出钱出力,共同防御,岂不一双两好,公私兼顾?”
童如山闻言额首:“这倒是个主意,只是这明日我定了要去巡视河道?”
童如松笑道:“三哥信得过,明日小弟代走一趟可成?”
童如山哈哈一笑:“如何信不过,就这么办吧。”
怀瑜几次看向十七叔,示意他把今日探听之事相告,却是童如松微微摇头,安抚怀瑜稍安勿躁。
怀瑜正在心下疑惑,却听父亲言道:“鱼儿这是有事?”
童如松暗暗只打眼色,怀瑜只得一笑:“没有,我自外面回来遇见十七叔,故而一起来给父亲请安。”
童如山午餐之时知道了怀瑜出去游逛,童如山没有把姑娘圈养的心思,反而觉得人就是要出去走走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大,增加些阅历见识:“听你母亲说你去街上观察风土人情,可有收获没有?”
怀瑜福身回禀:“宜城于此相距不过三四百离地,不过是语言跟我们略有不同,生活习性与口味似乎差别不大。”
童如山额首:“噢,去吧,你母亲使人问了几遍了。告诉你母亲,我跟你十七叔有事商议,晚些进去。”
怀瑜临走又瞅眼十七叔童如松,心头狐疑不已,不知道十七叔为何隐瞒不告。
怀瑜回得房去,一天下来甚是疲倦,兼之昨夜几乎未眠,甚是疲乏,歪在枕上想心思,未料竟然睡熟了。及至他睡足饿醒了,已经是子时初刻。怀瑜睡得糊里糊涂,不知道今夕何夕,还道是黎明时分了,手忙脚乱起了床,因为今日她要跟十七叔结伴往西行,去往沿河十五里处北斗坪探访,看看跟十里坡村口径对不对得上。
却是青柳一旁瞌睡被惊醒,却见怀瑜已经起身,一笑道:“姑娘可是饿醒了?晚饭都没吃呢。”说话间推醒福儿:“快去小厨房将饭菜提来。”
青柳自己则倒了热水服侍怀瑜洗漱。
怀瑜还有些迷糊,却是比往日饿得慌:“几更天了?”
青柳笑道:“子时初刻了,还以为姑娘要睡到天亮呢!”
怀瑜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就没用餐,不由哂笑:“怪的呢!”
夜半时分,怀瑜也不敢吃荤菜,只把小菜佐饭吃了一碗,八分饱就放了碗,再又洗漱一番,却是精神十足毫无睡意,不由躺在床上想心思,青柳见怀瑜睡不着,就把福儿探听消息说了,罗家跟本地杜家茶庄联姻,给自己三少爷娶了杜家女儿,而这第三进房子粉刷一新,就是预备五月娶亲支应,如今罗家正在重新粉刷房舍,全家上下怨言满腹。再有福儿听刘福家里告诉白氏,罗家大少爷三天前忽然外出未归,已经三四天不见踪迹了。
怀瑜闻言心中忽上忽下,不知道罗大少爷这一趟出去是为了自保求助,还是为了挖坑害人。对于罗家人,怀瑜是在没有什么好想法。
怀瑜已经探听清楚,罗道德在经济上依赖童家,在政治上则搭着林家。怀瑜猜测,罗家大少爷不是跟童家大房要银子去了,就是跟顶头上司要计谋去了。
怀瑜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罗家想出诡计之前,一举揭穿官仓猫腻,这样既可以摘除父亲来,罗家动用战备粮则比官仓失火之罪更严重,那可是欺君之罪,罪在不赦!
其实,在怀瑜,就是没有明日之行,怀瑜已经可以断定官仓必有猫腻,只是如何才能揭破此事呢?
这一想,怀瑜越发没了睡意,辗转反侧,直至五更天时方才稍稍迷蒙一下,似乎刚刚睡熟,就被说话之声惊醒了。却是五福压低声音跟青柳说话:“太太打发人来问了几遍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