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苹低估了陈大小姐脸皮的厚度,也没弄清陈大小姐的脑回路。
命人把翠竹送过去之后,陈大小姐第二天下午就来找孟苹玩,却绝口不提翠竹的事情,好像翠竹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她不提,孟苹也不提,两人维持着虚假的平静。
青椒中间奉茶的时候,她刚刚把茶放在陈大小姐身旁的小几上,陈大小姐就开口了。她打量了一下青椒,嘴角漾起了一丝冷笑。
孟苹知道她有话要说,可就是不开口,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
虽然没人捧哏,可是基于强大的道德感,陈大小姐决定还是自己说出来好了。她看了一眼奉完茶后侍立一旁的青椒,望着孟苹道:“孟姨娘,你这丫鬟的穿着打扮可够出挑的啊!”
孟苹上次和陈大小姐一起逛街,买了不少上好的胭脂水粉,她平分成了三份,自己留了一份,也给了白菜和青椒一人一份。青椒比白菜更喜欢妆扮,也更会妆扮,她虽然又胖又高,可是配着脸上精致的妆容,其实看着还真不错,孟苹特地给她和白菜一些好料子,让她们做了几套时新春装。
因此,孟苹闻言也只是含笑道:“我喜欢身边的人打扮得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自己看着也舒服,心里也高兴。”
陈大小姐冷笑一声,脆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奴婢,生来就是侍候人的,打扮得那么漂亮做什么?勾引主子么?就是因为府里这样的风气,翠竹才被带坏了!”
孟苹一听大怒,这一句话令屋子里的几个人,除了陈大小姐自己,全都倒地中枪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陈大小姐,弯起嘴角挤出笑意,道:“青椒打扮得漂漂亮亮,是为了让自己更自信更开朗,是为了让我看了开心!有的人打扮齐整了在府里晃来晃去是为了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老天知道了!至于我,我妆扮自己,是因为我愿意妆扮!将军就喜欢我这样,我好看他喜欢,我不好看他也喜欢,将军从来没有瞒人,除非有人非要装作瞎了眼看不到!”
说完,孟苹觉得自己憋了这么久的一口闷气终于全吐了出去,她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大小姐,再看看用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的青椒和白菜,决定再接再厉继续气陈大小姐。
陈大小姐不是老是炫富么,孟苹今天可就要杀杀她的气焰了。
孟苹坐在罗汉床上,身板挺直,抬起下巴看了陈大小姐一眼,这才微笑着看向青椒白菜,道:“白菜,去把我梳妆台旁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白菜一向比青椒机灵一点,配合也会更好,所以孟苹先指使了白菜。
果真,白菜闻言,马上出列,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这才问道:“姨娘说的是明珠郡主赐的那个紫檀首饰匣?”
孟苹满眼的笑:“你这个丫头,我的那些个首饰匣子你还不是门清,还用得着问?”
白菜笑道:“您的这些物件太多了,奴婢不是怕弄错么!”
陈大小姐本来正准备狠狠地反击孟苹,却从白菜口中听到了“明珠郡主”四个字,不由有些迟疑。
白菜很快抱着明珠郡主送给孟苹的首饰匣子从卧室走了出来。她把首饰匣子放在了罗汉床上,斜签着身子退了下去。
陈大小姐打量着这个首饰匣。
这个首饰匣比一般的首饰匣大的多,是用檀木制成的,上面描金镶玉,精致异常。只凭这个匣子,就值不少银子了。
孟苹低下头,伸手在首饰匣前方镶的一个宝石上摁了一下,首饰匣的盖子一下子就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盛放的一排各式簪子。孟苹凝神看了看,又拉出了第一层和第二层抽屉。
陈大小姐冷眼旁观,发现里面珠光宝气,竟然都是些珍贵精致的簪环配饰。
孟苹笑着叫青椒和白菜:“你们俩自己挑吧,一人挑一个簪子一对耳环,再给青竹和绿竹也挑一份!”
青椒和白菜落落大方地行礼道谢,然后把首饰匣搬到一边挑选了起来。
出身富商巨贾之家的陈大小姐倒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她最敏感的倒不是这个匣子值多少银子,也不是这个匣子里那些闪瞎人眼的珠宝首饰,而是白菜话里那句“明珠郡主赐的”。看到白菜和青椒摆弄这个匣子,她忍不住问道:“孟姨娘,这是明珠郡主赐给你的?”
孟苹一幅不甚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含笑道:“除夕的时候我在京里,被郡主派人接到了南安王府守岁,这是郡主给我的压岁礼呢!”
说完这句话,孟苹自己都觉得自己狐假虎威什么的,怪恶心的。可是她知道对于陈大小姐种人,如果自己一味退让,她会觉得自己好欺负,更加上头上脸,还不如给她来个下马威。
明珠郡主赵檀,对于大金女性来说,实在是个神一样的存在:身为南安王赵梓的胞妹,她貌美高贵却避世隐居;身为天昊帝最宠爱的妹妹,她权势无边却自甘平淡;身为大金最富有的女性,她兴办义学扶贫济困......
无论在高傲的女人,在明珠郡主面前都要低下她高傲的头。孟苹觉得陈大小姐应该一样,所以她把明珠郡主搬了出来,想让陈大小姐知难而退。
听了孟苹的话,陈大小姐半信半疑,她只是淡淡地道:“是吗?”
说实在话,对于孟苹的话,她是不信的。
一方面,她知道姑父清远侯玉成秀同明珠郡主的大哥南安王赵梓属于不同的政治阵营,玉珂表弟的姬妾不可能同明珠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