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夏夜,秋昏,冬晨。
这四时四景是清少纳言笔下最美好的时刻,其中春晓为最。
但现在是冬时。
冬天是早晨最好。在下了雪的时候可以不必说了,有时只是雪白地下了霜,或者就是没有霜雪也觉得很冷的天气,赶快生起火来,拿了炭到处分送,很有点冬天的模样。但是到了中午暖了起来,寒气减退了,所有地炉以及火盆里的火,都因为没有人管了,以至容易变成白色的灰,这是不大好看的。
可惜房间里均是暖气,想要端详火盆和白灰的心思也是得不到满足了。从昏暗如墨的天色在现在微光初探。孔雀在飞机上睡得时间够长了,回到宾馆也补足了睡眠。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就悠悠转醒,本来还想在眯个刻把钟的,结果死活都睡不着了。只能起来洗漱,等下出门买需要换洗的衣服。
时间甚早,空气里都夹杂着冷峻的气息。连天都没有完全掀开暗色的帘布,大街上只听到身着橘色的环卫工人刷刷的扫地声。路面被灯光照亮,天边还挂着残月。她就在这个时候从宾馆里跑出来了。只裹着一件大衣,头发凌乱还没整理。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在此刻显得特别的清亮。路是熟悉的,但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孔雀耸了耸肩,凭着记忆寻找曾经的那个巷子,她现在就想去搞碗热干面。
居然还能让她找到那个巷子那个面店。操着熟悉的口音对着那个熟悉的老板说,“一碗热干面,再加碗蛋酒。”付钱之后熟门熟路的落座。
吃着吃着身边的人就多了起来,无非也是在讨论着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无所谓舒适与否,单纯的觉得听到乡音感觉非常的熟稔,就像小时候,妈妈曾经带她来的那个时候。孔雀笑了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出门找车直奔商场。
来得很有些早。商场还没开门。孔雀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坐下来。冬天的早上风刮得有些烈,只往她的脸上招呼。孔雀也不甚在意,嫌冷就把衣领给竖了起来,缩在温暖的衣领里。然后摸出手机,关了飞行模式。接着连续来了好几个短信,都是未接来电提醒。
她顺便查收了邮件,细细审阅之后回复了几封。接着手机塞到荷包里。对于未接来电置之不理。孔雀向来都是这样,心情不好不接电话,睡觉的时候必须关机,正在忙的时候不接电话。所以唯一能找到她的途径大概就是邮件了。
等到商场开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去买衣服。她只穿几个牌子,也有固定的搭配。而且,孔雀基本不穿平跟鞋,她酷爱高跟鞋,打开鞋柜之后几乎每双鞋都是7cm往上走,开车的时候都不例外。
无关身高原因,完全是因为高跟鞋可以把她的身材比例拉长,调整到第一眼看去就只能赞叹漂亮的地步。女人的漂亮是种武器,利用得好的话可以为自己增加筹码。而孔雀,是向来不会拒绝对自己有利的所有条件。
因为她惯性不接电话的恶习,所以沈博雅扑了个空。他坐在孔雀的房间里,却不见这只鸟的影踪。打电话也不接,他无奈的伸手捞过电视机的遥控器,百无聊赖的开始换台。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回来。孔雀打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了异动,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丫头,下次溜出去的时候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
最近叫她小丫头的人只有沈博雅,她这才换下了满脸的警惕,关好门慢慢上前。
孔雀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毫无形象赖在沙发上的沈博雅,“是的叔叔,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
这个称呼听得沈博雅几恼火哦,但是这完全就是哑巴吃黄连的事情。他就在想,为什么自己要陪着这个姑娘听着她的号令跟发了疯似地就巴巴的跑来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情有点像个笑话。
她倒好,温温柔柔的把手一伸,冲着沈博雅笑了一笑,“我饿了,早上慌着出门去买衣服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话里打着卷儿,似乎是刚才出去冷着了,讲话没那么利索,还带着吸鼻子的声音。孔雀的眼睛里似有薄薄水雾,让人看不清那本来剔透的水晶原本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沈博雅还真的是消气了。他本来倚在沙发上相当没形象的翘着脚,现在改为端坐着看着对面的人,“那你想吃什么呢?还是就在楼下的餐厅解决?”
“我就想喝藕汤。”她瘪嘴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她也不说别的,就拿那双眸子瞅着你。看得沈博雅心都要碎了哦,这可怜的个鬼样子都摆出来了,还不就是为个汤?
“不就是个藕汤,带你去喝不就完了,把个鬼西施捧心的脸做出来给谁啊?”沈博雅伸手轻轻的刮了下孔雀翘挺圆润的鼻头,她只是眨了下眼睛俏皮的一笑,“好啊,你占我便宜,要是不带我吃好吃好喝的我回去要告状的。”
她说的告状,就是跟祁北斗告状。他伸手抓住孔雀的胳膊,“邪完了,我还没说你不听话你就敢去告我的状?”
她哈哈一笑,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清丽。使了个巧劲儿转身甩开了沈博雅的手,“带是不带?拉拉扯扯的,我还跟你没什么关系呢。”
闪躲之间带开了她的袖扣,嗙啷一下蓝宝石的袖扣就砸在了座椅上,然后顺势滚到了地上。他本来准备低头去捡,却只见一串油质乌黑无木样的珠子就滑落在了她皓白的手腕上。木头的黑色更加显得她皮肤的白皙,但这不是重点。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