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伊尔根觉罗氏近日被诊断出有喜,是以这次陪同来京的只有士衡。见到书容,最开心的当然是士慕了,士慕捧着那蛐蛐筒子兴高采烈的等在府门口,见了骡车来立时领着下人们前去接侯。
三舅母在后头不高不低的骂了声没出息,二舅舅则推推旁边立着的士意,士意便跟着士慕一道前去迎接。
第一辆骡车是宜宁的,士慕见着宜宁恭恭敬敬的做个揖,要婆子们好生扶着下来,自己又赶着往后面那辆骡车去,彼时书容已经在绿苔的搀扶下下到地面,见着士慕捧着个蛐蛐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书容才想起,上次回保定,竟然忘了带上这蛐蛐。
“表哥!”书容有些惭愧的笑着。
士慕笑,将那蛐蛐筒子递给书容道:“表妹上次忘记拿了,我一直替你养着呢。”
书容笑他道:“养着拿去斗了几次呢?”
士慕面上一红:“哪里,再没有斗过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很用功的读书。”此时士意表哥走上来笑道:“这点我可以作证,的确是很用功。”
书容笑着给士意行礼,士意恭敬的还个礼,领着两个表妹去大门前见长辈。待安顿好后士衡便又回了保定。
在京城候选的日子书容过得很淡然,每日里读书写字,待绿苔闲下来便教绿苔识字,偶尔也陪士慕在后花园里散散步,相对来说,宜宁就过得躁动了点,书容邀她一起写字以平心境,她坐下来却写不了几行就没了耐性,书容想法子安抚她,却是样样无用,就连说陪她去逛前门大街她也毫无兴趣,次数多了书容便也仍凭她自己了。
这日倒是奇怪了,书容坐在屋里临了半日的贴,宜宁忽然拽着几串冰糖葫芦兴致勃勃的过来窜门,书容笑话她:“几日怎的如此高兴?”
宜宁道:“今日士意表哥带我去城郊骑马了。”宜宁说着又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书容,书容一边皱眉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上头来,一边接过搁书案一角待会儿吃。
“早知道姐姐也爱骑马,我就带你去了,还是士意表哥懂姐姐。”
宜宁道:“我们从小一块儿练过骑术,士意哥教我的次数最多。”
书容点点头,低头将那张帖子继续临完,宜宁便自己找凳子坐了,趴在一旁看书容临帖,宜宁直羡慕书容的一手好字,问书容怎么就写这么好,书容低着头笑道:“你不看着的吗,我没事儿的时候会临些帖子,久而久之自然就好了。”
宜宁听罢生怕书容又要邀她一起写字,赶紧的坐开一点儿,转移话题道:“今日大街上好热闹,裕亲王府办喜事,吹吹打打的好多人。”
书容执笔的手抖了抖,复又继续若无其事的临帖,宜宁丝毫没有注意到书容面色的不对,继续道:“听说裕亲老王爷身子不好,这次欲借着大婚冲一下喜,听人家说那新娘子漂亮的很,不过我觉得再漂亮也不会比我们好多少吧!”宜宁对于自己的长相那是百分百的自信,看眼书容,见书容一句不吭便知书容对这事儿毫无兴趣,遂住了嘴没再说。
是夜书容久久不能入睡,说不介意那是假话,说早已忘记那更是假话,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但问题是这时间流逝得不够她预期的快,辗转难眠时,外头风儿骤起,门窗被打得咯吱咯吱直响,接着淅沥沥的大雨下下来,书容觉得身子一阵发寒,料想这是倒春寒来了。
第二日书容睡了很久,不是赖床,而是头沉得很,绿苔过来摸了摸书容的头,吓得赶紧的去找来简妈妈,简妈妈来时书容的脸已经烧得通红,嘱咐绿苔去拿湿毛巾给书容敷额后匆匆去回禀舅老爷。
书容迷迷糊糊醒来时几日不见的大哥崇孝正守在床边,书容也不知怎么的,一见崇孝便哭了,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哭,但她的眼睛就是忍不住的酸涩,眼泪就是忍不住的掉下来。
崇孝亲昵的拍着书容的脑袋,一句话也没有,书容哭够了才问崇孝可是国子监放假了,崇孝笑说:“亲妹妹病成这样,我自然要请假回来看看你。”
书容笑着抹干净自己的脸,外头绿苔端来刚熬好的药,崇孝接了亲自喂给书容,书容笑着端过,说她没这么娇气,自己喝就是,崇孝望着一向坚强的三妹,心里痛得紧。
崇孝共向国子监请了七天的假,书容病的这几日都是他在忙前忙后的,有时候书容看着他的背影会傻傻的觉得有哥哥就够了,何必非得嫁人呢?自然是傻话。宜宁这几日也天天陪着书容,崇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宜宁第一次觉得,这个表哥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是以书容有时候看着宜宁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大哥熬药宜宁非得跟着过去呢,她不是来陪我这个病人的么?为什么大哥给我喂药她会直直的盯着大哥不放呢?直到她瞅见宜宁对着大哥有一瞬间脸红的时候,书容才觉得自己这一病是病出问题了。
哎,可是这事儿咋管呢?表兄表妹在如今可是天生一对啊,再者她自己的情伤还没疗好呢,还是任由他们发展吧。
书容生病的第五天,承修翻过舅老爷家的高墙来看望她。彼时书容正一个人半躺在炕上,透过旁边斜支的窗子看着外头出神,听得外头门响只以为是大哥进来,转头一看却是承修,倒是一阵惊讶,“怎么是你?”
承修挑挑眉,拉过一根凳子坐到书容炕边,说:“怎么不能是我?听国子监的师弟们说你大哥请假了,我便过去瞧瞧,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