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聪聪开心的道谢,沒有注意到背对她的男子身子僵滞了一下,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精心准备衣物,还是和自己平日里穿的衣物同出一处,这样的心思,连南辰帝君都不想深究,何况是粗枝大叶的白聪聪。
一个不想想,一个想不到,有些时候,一瞬间的错过,便是一生的错过。
“帝君大人,帝君大人,你看我这样好看吗?这样漂亮的衣服,我从來都沒有穿过呢?”
白聪聪快手快脚地穿上衣裙,走到南辰帝君的面前,欢笑着转了个圈,笑容灿烂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红衣覆体的少女,不是艳丽,不是风华绝代,她只是普通俏丽的少女,根本便不像是血莲花化形而出的,却像是路边野花,只是,那野花,却灿烂悠闲,自由自在地开放着,独独地引着他的注意力。
南辰帝君的凤眸微睁,里面,闪过了一道暗沉:“过來。”
“哎。”
停止了转圈的少女,蹦跳着來到了南辰帝君的面前,仰着头,嘴角咧的大大的,大大的眸子弯弯的,瞅着面色沉静如水的南辰帝君。
渐渐的,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除,白聪聪的脸上带了些许的忐忑不安:“你怎么了。”
南辰帝君的手抬起,就像是百年间的每一次抚摸,在她的头上流连,他脸上的神情开始怅然若失:“你会记得回來吗?”
回应他的,是白聪聪傻乎乎的脸:“帝君大人,您究竟怎么了,我当然会记得回來这里了。”
“不对,我都不出去,哪里要记得回來的路。”
薄薄的,紧抿着的唇勾起一个温柔的笑:“你就是一个永远不开窍的傻瓜。”
南辰帝君的眼中藏了太多的东西,是白聪聪永远无法理解的深沉:“若是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会记得将你带回來的。”
将放在白聪聪头顶的手收回,南辰帝君走前两步,仰首望向天空的位置,挺拔的身躯如松柏般傲立,风吹,眼前一花的瞬间,他已经升上了半空,俯视着恭迎跪拜的一行人:“参见帝君。”
真如最闪耀的帝王星辰,白聪聪在血泽边呆呆地仰着头,望着,望着一个仙官垂首行至南辰帝君的身边,听着他的一声:“天帝有诏。”
感受着最后一个回首间,他淡漠的仿佛天地间无一物放入眼中的冷瑟,揉了揉眼睛,白聪聪自言自语:“奇怪,怎么又看见两个帝君大人。”
她分明觉得两个红衣人用着截然相反的神态看了她最后一眼,再揉了揉眼睛,却还是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來也匆匆,却也匆匆,将她自这血泽提出,却也沒有什么交代的离去。
“可恶。”
跺了跺脚,白聪聪瞅着自己红艳艳的衣摆,突然间,有种伤感在心底徘徊,那是不舍的分别的感伤,白聪聪无法理清心绪,却凭着本能,猛然运功,向着南辰帝君离去的方向飞去。
“唔。”
闷哼一声,白聪聪惨白着脸,被弹落到了地面之上,捂着胸口,气血翻涌着,脚步不断踉跄后移,根本便收不住脚,眼见着便要落入血水之中。
“胡闹。”
一声厉喝,血影翩跹,碧丝绕身,白聪聪的后背抵在了一个冰凉空虚的怀抱之中,便似抵住一团空气般。
碧色的衣袖向着天空一扬,柔和的玉光与紧追而下的血光相撞,在一阵猛然的力量爆发之后,天地间重归平静,再也看不出方才的步步杀机。
“你真是太胆大无知了,血泽真的便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话,我堂堂碧邬星君何至于在此千余年,这里又怎么称得上是天界囚牢。”
一连串责问劈头盖脸地砸來,男子狭长的眸子中怒火重重,却藏不住那丝惊魂未定的担忧。
“碧邬。”
惊喜的喊叫一声,白聪聪身子一转,四肢紧紧地搂住了水做的身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埋怨着:“你怎么这么久沒有出现,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几回。”
埋怨着,眼底却是晶晶亮的喜悦,碧邬的唇撩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出來,出來打搅你与那位帝君大人谈情说爱。”
“你,你在说什么。”
白聪聪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一愣神间,便将想不通的问題抛之脑后:“帝君大人是个好人,你看,他帮我化形了呢?好看吗?”
娇俏的少女抬起青葱嫩指,点了点自己白白嫩嫩的脸颊,笑的像是一只得意的小猫,碧邬抬眸,少女的眼底纯净如水,不含一丝情爱诱惑,他的心,却颤了一下:“花儿。”
“嗯。”
白聪聪歪头看着男子郑重的神色,碧邬一字一顿地开口:“不要相信南辰帝君。”
白聪聪的脸色有些不好:“我相信他。”
她的手扯着腰间的丝绦,飘飘荡荡,第一次这么不假思索地反驳碧邬。
“你会后悔的。”
低低的声音,这句话却不知怎么的深深扎根在了白聪聪的脑海之中,再无法忘怀。
“碧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白聪聪茫然地站立在池边,鼻端飘荡着妖娆魅惑的香气,那是她的同类们的香气,沒有了清新的水汽,沒有了温润的生气。
寒风吹拂,红袍烈烈,白聪聪不是南辰帝君,那个人可以穿出红衣的凛冽决绝,可以一任寒风覆体,却丝毫不动,而她,却只是像个倔强的小猫似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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