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赶到荣寿堂的时候,正巧遇见崔妈妈自屋内出来。
崔妈妈遇人便是三分笑,见周妈妈来,忙笑着迎上去打了招呼。
崔妈妈是府上的老人,又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便是两位老爷都要礼让三分,周妈妈自然要十分恭敬回礼。不动声色迅速扫了一眼崔妈妈,见她穿了一件银灰缂丝皮裘披风,头上围了皮毛镶宝石抹额,比素日里要更体面些,便猜到她是要出府。大概是老太太吩咐要将沈妙兰“过世”的消息传出去。忙问道,“崔妈妈这是要出门?”
“嗯。”崔妈妈点头,“老太太吩咐去英亲王府走一趟。”
沈家大房嫡长女沈佩兰嫁英亲王世子为妻,因是最得老太太宠爱的孙女,是以崔妈妈常往英亲王府走动。这看起来似乎再正常不过,可周妈妈知道,以宁远侯府的地位,死了一个嫡出小姐断然是不能直接给宫里头报信的,总得需要借助点什么关系。这最好的传送纽带,便是英亲王府。
崔妈妈见周妈妈来,心下也知道定是因为沈妙兰的事儿。便道,“老太太这会儿正在佛堂念经,若有什么事情,容后再来吧。”
周妈妈见这是给自己引话头,便知道为沈妙兰申冤这事有门。于是道,“奴婢不是来找老太太的,是有事来跟崔妈妈讨个商量。”又有些为难道,“只是不知是不是耽搁您时间。”
她说讨个商量,而非是求。这倒叫崔妈妈有些另眼相看了。转头吩咐了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两句,便将崔妈妈引进了西次间的暖阁里头,“我这倒也不是什么急差事。没什么的。外头冷,咱们进屋里说。”
周妈妈忙应声,跟着崔妈妈进了暖阁。两人挨着在暖炕上坐下之后,周妈妈便将那锦帕递给了崔妈妈。
府上姑娘们习字自幼都是老太太一手教的,崔妈妈对各房姑娘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展开看了之后,当即便皱了眉头。虽然心下早已经有了计较,还是一脸茫然问道,“这是?”
“李公子不忍心看五姑娘蒙冤,便将这帕子给了二爷。二夫人瞧见了,自是想要洗清五姑娘的污名,可因这帕子又牵扯了别的姑娘进来,到底都是自家孩子,一时也没了主意。老太太此时正在气头上,二夫人也只好吩咐奴婢来跟崔妈妈讨个商量。”周妈妈一面悄悄打量崔妈妈神色,一面道。
周妈妈将那帕子仔细收起来,“难为二夫人肯为着大局着想。只我竟不知,二爷同那李公子也是私交甚好?”
“原也并不熟悉的,只是昨日里李家走水。李公子去一善堂为受伤的老母亲医治,恰巧二爷正与李提点在堂内研讨药理,这才碰上了的。”
崔妈妈垂着眼眸,心下思量一番。也不再多说,只道,“你回去同二夫人说,老奴将这帕子收下了,自是会和老太太说明。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自不会偏颇了谁,委屈了谁。”
周妈妈自知这是在下逐客令,便起身道谢,告辞出去。
沈妙兰知道手帕这事一闹到老太太那,自然是不可能在轻易的就将她随意送去南诏国。穿越来了几天,也基本没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又因是犯了错被软禁着,只能别人来看她,她没有老太太允许不能出门,倒是便宜了她这个死宅专业户。镇日里好吃好喝好睡,过的十分潇洒。
二房那边,见三房一直没有动静。心下里倒是颇有些不放心,是以素日里非常不对盘的二小姐沈春兰、三小姐沈娇兰迅速达成统一战线,手拉手来妙仙阁看沈妙兰。
但是沈妙兰现在需要修身养性,杜绝外扰。于是早早就吩咐了妙仙阁动嘴能力最强和武力值最高的两个二等丫头,夏风和冬阳守在门口。
沈春兰曾经吃过冬阳的亏,见她站在门口,便往沈娇兰身后退了一步。
娇兰是个左右逢源的社交能手,笑笑对冬阳道,“劳烦通报一声,我与二姐来看五妹。”
冬阳冷着一张脸,行了一礼,“我们姑娘正在睡觉,不方便见二位姑娘,请回吧。”
沈娇兰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捧紧了手上的暖炉。贴身丫鬟寒雪往前走了一步,捧着笑脸道,“冬阳姐姐,您看这天寒地冻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的住处都离这不近,两位姑娘走过来却也冷的紧。叫咱们姑娘进屋取取暖,和杯热茶也是好的。”
这要求并不过分,冬阳有些为难。一旁折梅花的夏风听了,忙不迭走过来,“可不,这天寒地冻的,若不叫姑娘们喝上杯热茶暖暖身子,倒是咱们招待不周了。只是咱们姑娘病了好些天,如今好容易睡下,实不敢惊扰了。莫不如二位姑娘移歩报厦里略坐一坐,奴婢这就是招呼茶水。”
那报厦是平日里小丫鬟们住的地方,沈春兰听了,当即便红了脸。拔高声音道,“我竟不知,五妹妹这里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姊妹们自小一处长大,学的一样的礼仪规矩。我们却怎么没学过在报厦里招待姊妹。”
“特殊时候特殊待遇嘛,”夏风嬉皮笑脸,“二姑娘您别恼呀。您不是素来疼我们姑娘的嘛,总不会为的自己一时的面子,不顾及我们姑娘的身子骨吧。这可也不是姑娘们学的友爱之道啊。”
用沈春兰的话反呛回来,真是干的漂亮。沈春兰被气的脸色涨紫。哪里还管什么其他,怒道,“那五妹妹抢了三妹妹的未婚夫君,可就是奉行了友爱之道?”
冬阳最听不得别人污蔑沈妙兰,怒视沈春兰上前一步。爆强气压,吓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