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浩瀚缥缈,各州的天相与地貌俱是变化多端,各不相同。
南疆州伏居大陆最南端,整年气候温热湿闷,绿木丛林众多,奇花异兽自然也不少。巫咸统领的诸多部落星洒在南疆州的各个角落,自成体制风格。夏阳王朝建立千年以来,没有哪一位帝王敢插手接管南疆,只因其是阳帝之妻秦后的故乡。若以暴参政,只怕会引来个天打雷劈的报应景象。
南疆之东是流月州,再上便是九州之中面域最小的东泱州,两州地势相近,冬暖夏凉,温润而不干燥。
流月州的女子多是小家碧玉柔姿软语,男子则喜乐诗词歌赋,才字当头。这里说是人杰地灵,一点也不为过。
相比之下,东泱州则显得有些寒酸。除却名震天下的三大家族,剩下那普普通通的商贾农家百姓不出一半左右,其余便是那被当做人畜随意贩卖的奴隶。从这点上来看,与其他各州只同不异,少不了世道鞭挞的累累痕迹。
东泱州再往上便是潭林州,州内佛寺满地,佛教虔徒遍布。先帝以前,所有帝王都崇信道教,佛法之说并未在整个九州流传普及。但自从小辛帝继位以后,突然开始宣传佛家之法,这也让潭林州的名声开始逐渐响亮起来。
与东泱和潭林两州交界的便是北浔州,算是九州大陆最北端之地,一到冬日里,全州多数地方就是白雪皑皑,天寒地冻,虽有些折磨人,但也有些美意流存。
西凉和谷苗不必多说,当年阳帝为了惩绥姒和凌公滔天罪过,让他们的后人永世为奴,所居之地自然贫瘠资源匮乏至极。西凉多荒漠,谷苗却多沼泽,野兽尚不能安心生存,何况是人?
九州中心夏阳州位居其他各州之中,占尽天时地利。夏阳国都咸阳城外三层高耸入云的城墙,每层厚达不可思议的百丈,两两相隔一里余地,是当年阳帝用神土“息壤”构筑而成,先不谈及有无必要,至少看着十分有安全感。 [
而在各州之中,最令人深感神圣并心生向往之处,却非是那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咸阳城,而是位于大陆西北角落的蜀云州昆仑山脉。
一脉昆仑落仙人,群山飞仙鹤,谁都想要亲眼瞧瞧那白云深处的道仙风骨之姿。
高长离与九月初七行至昆仑脚下,正值夕阳落暮之时,晚日渐渐沉浸仙山背后,赤圆而发着余热,有白鹤从长空唳鸣而归,在一片薄雾云气之间翱翔入山巅,仙气十足。
高长离抬头望着高耸不见顶端的山峰,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面色惨白疲惫,额头依稀有汗水未干,可见白日里的火毒蚀骨烧经有多么让他痛苦。他回过身子对着身后白衣翩然的九月初七说道:“你想上去还是在这里等?”
九月初七举眉望了望,然后慎重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想离你太远,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高长离没有接话,只是右手突然五指一松,原本安静的桃花剑便倏声飞出,绕着那片粉衣起舞几圈,最后停在了男子身前。
高长离轻轻一跃,轻盈身姿轻轻落在桃花剑之上,浮空不颤。
他伸出一手,淡淡说道:“上来。”
九月初七上前,玉手一扶,直觉眼前男子的这只手掌触指厚实而滚烫,直烧她的心窝,让她面色不禁绯红。她有些羞急,低首用力一蹦,裙衫便在空中绽开,宛如白花雪蝶起舞一般,然后紧紧地贴在了男子的身后。
脚下桃花剑微微一颤,高长离目色如常,说道:“抓紧我。”
九月初七却是扭扭捏捏,实在不知道双手往哪里放,最后轻轻咬了咬嘴唇,美眸偷瞄了高长离一眼,干脆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上。
突如其来的柔暖触感让男子身子一紧,他眉头微蹙,随即又很快恢复。
桃花剑呼啸一声直飞入空,一男一女乘剑而上,身后剑影拖出一条长长的青色光影,晚日之下,彰显锋锐之气。
高长离负手御剑,粉衣在残阳下飞舞出一片温柔暖火来,桃花剑始终保持着水平,上升的速度却是极快,眨眼便已过半山腰。
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寒冷,身后九月初七青丝如泼墨缠舞,白衣猎猎作响,望了望脚下越来越模糊的地面,眼中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意味。
高长离的长发随风乱飘,有几缕难免会拍打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
九月初七闻着他发丝上的味道,俏脸潮红,柔眸却是火热,双手不自觉环得更紧了一些,干脆将侧脸贴在了男子挺拔的背上。
高长离微微侧头,以为她是因为升空速度过快而导致寒气入体,这才有这样不太合适的出格反应。
他眼中透出一丝丝自责,便立即降下了御剑的速率。
九月初七明显感觉到了脚下一轻,抬眼却看到高长离正扶袖射出一道青玄弹指出来。
轰的一声,头顶这一记闷响被耳边呼啸冷风盖过,无数石块如巨大雨滴一般密密麻麻地砸落下来。
九月初七略微迷惘,又见身前男子摔袖在空中画出一道美妙弧线。
落日昆仑之间,此刻竟是有一道纯青弯虹乍然而显!
被青玄弹指击落而下的石块因两人身边笼罩的一层气息阻绝,掠过之时又有无数青火凭空引燃,不少体积不大的石块在半空便已经燃成了灰烬。
高长离伸手一探,看似随意,却不知从中抓取了一块何物收入了袖口之中。
高空寒气逼人,九月初七不好开口相问,只是疑惑地看了看他那张俊冷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