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一拂而过,人走茶凉,水尽杯空。(..)
朦胧的月渐渐高升,它的凄美和清冷就像东方的天宫,被云层缭绕的迷雾宛若仙境,那高寒的美好甚至让人憧憬。
梦仙楼。
纱幔从矗立天宫下的塔顶倾泄而下,它在风中飘摇,如朦胧梦境般的迷离温情。
今夜的梦仙楼,很静。
优美的琴声不似高山流水,却婉转轻柔,揉碎了此夜的皓月撒下的淋漓韶光,像淡水微波流动在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夜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零零星星的吹进屋子,轻轻的拂过琴弦,室内当间,炉里升起袅袅的香烟,盈满房间。
十几个女子,模样俊俏温婉,仪表舒然,她们神情仅专于桌旁男人身上,想过去又唯恐不安,寸步难行。
‘她骗了您,孩子本就不是您的。’
‘王妃她……腹中的孩子不过四月中旬,倘若按王爷出征的日子来算,应该有六个月,由此来看王妃腹中的孩子……却不是王爷的公子。
‘你没诊治错?’
‘王爷,老叟行医三十几年,从未出错,何况又怎能在这种大事上马虎。老叟有罪,本应一早禀明王爷的,只是见王爷如此心悦,罪民实在不忍相告。’
月光洋洒着它的悲伤,肆虐着今夜的凄凉,寒冷的光芒透过窗子照在男人脸上,他俊美的脸泛白邪魅,却如玉般冰冷。
他痴痴的冷笑,****的双眼对着邀月,痛苦的隐忍,柔化了心中愤怒。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灼烧着他的心,肝肠寸断。
“洛殇……”他嘴里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那人的名字,手无力的攥着酒杯,潦倒到直接拿起酒瓶一饮而下。
黑色的靓发披在他身后,妖美的全然魅惑,迷离的双眼泛着点点温柔,他扶持着桌子,只顾不停的饮酒,不停的灌醉自己,麻痹自己。
可尽管如此,他却更加清醒。
孩子不是他的,洛殇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的妻子竟然怀着别人的孩子,是他最爱的女人。
冷邵玉高举起酒杯,冰凉的酒水从他的头顶淋漓而下,点点滴滴流淌过他英俊的面容,染湿了他的衣襟,凉透了他的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洛殇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难怪她会拼了命也要护着唐傲。
不可一世,从来都是玩弄别人于鼓掌之中的晋王,居然也会沦落为别人手中的笑柄。
莫云禀告他,唐傲逃了。
那药会让人如死般昏迷几个时辰之久,而唐傲却在他们追杀到之前清醒的逃走,应是洛殇早就想到了自己一定会杀唐傲才提前做了手脚。
他的好妻子。
冷邵玉沉重的呼吸,席卷了今夜的冷清,邂逅了月绵的愁凄。
琴音戛然而止,曲线却拉的悠长,琴声停止,冷邵玉皱起眉眼,他昏沉的头渐渐从桌上抬起,心中烦躁。
“你们先下去吧。”
粉色的纱帐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而后房间里的女子们全然退下,虽贪慕男人的美色,却不得不离开。
她们出去后,纱帐后面的女人才走过来。
她迈着轻柔的脚步走到男人身前,优雅的蹲下,捡起地上的空瓶,然后坐在对座。她夺过冷邵玉手中的酒杯,将他未饮尽的半杯酒一口饮下。
冷邵玉看着她大胆的模样,轻笑,烈酒烧红了他的眼睛,也盲目了他的神情。
“对月当下,王爷何苦自己饮酒。”女人饱含深情的眼睛看着他,看了他好长一会儿,她自己倒了杯酒又是满杯喝尽。
她说:“小女心中也有愁苦,王爷何不能与我一同醉饮。”
冷邵玉眯起眼睛,闭口不回,却拿起酒杯同她月下共负离欢。
夜,这么冷。
月,这么凉。
女人看着他,他醉了,她也醉了。
她喃喃的笑,只能自己听得到那轻笑的声音和醉后的欢畅。
“冷邵玉,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十几年了,像姐姐一样的喜欢。”
女人手拄着桌面站起来,她因醉了所以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可她努力的清醒,也让心努力的沉醉。
她走到冷邵玉的身后,她看着一醉不醒的他,淡然苦笑,泪水悄然的从眼中流下。
然后,她慢慢的俯下身体,附在男人的背后,双手轻轻的反抱住他的肩膀。
她低声说:“只有醉了,我才能这么清醒的看你。”
“但你醉了我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爱的,是谁。”
白绮若闭上双眼,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也是第一次敢这么抱着他。
如果她知道,伤害洛殇会让男人这么痛苦,她死也不会这么做,如果她知道冷邵玉爱的人早已不是月娥,她一定会成全他们。
可一切都晚了。
晋王府外,幽深寂静。
洛殇紧瑟着身体,她站在府门口放眼望着,然后失落的转回眼眸。
“王妃,您先回去吧,莫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您别担心了,王爷不会有事的。”门口的侍卫反而更为担心她。
冷邵玉的身手,一般人还是难以伤得了他的。
“是啊王妃,他们说的对,您就先回去吧,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夜这么凉,您还有身子,还是回去休息吧,您忘了今儿早楚郎中的话了?”小竹搓了搓双手,呼出一口白气。
“奴婢先送您回去,等莫大人和王爷回来了,再让他们禀告您。”小竹宽心的劝说。
平时冷邵玉的行踪,莫云都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