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州口中所说的乡绅们买票只为携带方便一说,苏木是嗤之以鼻的,这群地主还不是为了其中的利润?
随着乡绅们的入场,盐票一物在沧州更是火暴。
这些日子,发展银行见天都能卖出去六七百张票,并放出去数万两银子的贷款。
同时,外地资本也开始进入沧州盐市。
发展银行的同仁们一个个忙得脚不粘地,特别是孙臣,更是累得瘦下去一圈。还别说,这人的的算术能力不错,对于金融业也有些天分,加上为人可靠,苏木觉得这个同学将来还是可以大用的。将来无论是刘在沧州还是去北京或者南京,都可以独当一面。
盐票卖多卖少,甚至贷出去多少款子,苏木并不在乎,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建立信用。
信用,才是真金白银。
不过,盐司的吴大人却有些扛不住了。
看到苏木的经济手段之后,吴老先生也不再用为那三百两赈济银子忧愁,看现在的情形,最后两个月,这笔亏空就能补上。
他现在最头疼的事情是没那么多盐可供应票友们兑换,盐场每天就那么多产量,这其中还得刨去盐商们的量。照这么发展下去,一年下来,长芦盐司的产能却跟不上了。
没办法,老先生只得将苏木又叫了过去,说出自己的担忧。
苏木却是一笑:“老先生你担心太过,没那么多盐,咱们就悠着点兑换,谁叫你每天兑那么多盐出去呢?”
吴老先生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本官还是厚道了些。”
苏木:“是啊,以前盐司是见票就发盐,有多少兑多少,这个规矩得改改。如此,盐司的人马也不用那么累。”
前阵子,为了对付蜂拥而来的票民,盐司的所有衙役和书办们都出动了,从早到晚,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到现在,大家都快要累得倒下了。若不是沧州银行出钱给大家发了双倍的薪俸,只怕早就有人撂挑子了。
就算如此,顾润那群书生也很积极地不配合,四下散布不满情绪。
若这种劳累的情形再持续下去,盐司的人先就要造反了。
吴大人:“苏木你说。”
苏木:“从明天开始,盐司只设两张桌子兑换盐票。兑换时间,上午已时至下午酉时,过时不候。叫来兑换的百姓先去领号,领到号之后再排队。限制时间,并唱号兑盐,手续一多,这速度就能慢下去。”换算成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朝九晚五。
“这个法子可成?”吴世奇还是有些担心:“这样是不是就能控制兑换的数量。”
“可以的。”
“那就试试吧!”
第二日,新的法子一实行,效果不错,兑换食盐的数量立即少下去一大截。
苏木老实在兑换点坐了一天,细心做了记录,发现这个办法非常好。
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还有些不满。不过,盐司的人一声怒吼:“咱们都是妈生爹养的,也都吃饭睡觉,你们又没发我等一文钱薪水,凭什么叫咱们没日没夜的侍侯?”之后,不和谐声音立即就消停了。
古代的老百姓都很老实,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有理。
于是,大家就先去领好,然后排队凭号兑盐。
因为以后了时间限制,到时候盐司就下班回家。而且,又减少了人手,一天下来,兑换的盐票比起往日少了一半。
同时,银行那边的盐票还在以几何级数地增加。
如此一来,队伍排得越来越长,到最后,从银行买了盐票,到兑换到盐,通常需要三天时间。
苏木也打听过,有些从外地来沧州的用户已经在沧州住了五六天了。
兑盐越来越慢,加入进盐票中想大发一笔的人越来越多。如此,又催生了一个新兴产业。
因为需要排上一两天队伍才能兑换到食盐,于是,就有不少没钱买盐票的本地人得地利之便,先去排队抢号。然后,以两钱银子一张号卖给需要的人。
这个年头,码头脚夫辛辛苦干上一个月才一二两银子,只需卖出去十个号就抵得上普通人干一个月。
于是,发现这条财路的穷苦百姓顿时激动了,天不亮,就有人抬着小板凳过来排号。有的人甚至直接拿了凉席在这里睡觉。
好在天气热,倒不怕伤风感冒。
这情形,颇有些后世大医院挂号的盛况。
苏木有一天半夜心血来潮来到盐司兑换点,看到满广场都是睡觉的百姓,头皮都麻了。
相比起这个产业而言,在这段日子里,沧州城的客栈、酒楼、茶馆,甚至青楼里挤满了外地来买盐票的客商,这些老板们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到最后,满大街都是外地口音的客人。
沧州的商家,上至盐商,下到引车卖浆者流普通感觉现在的生意比起往年好做得多。
就算你在街边随意地摆个甜酒摊子,一天下来,卖出去几百碗毫无问题。若是在往年,一天卖出去三五十碗就要叫阿弥陀佛。
因为兑换食盐的时间实在太常,通常都要等上两三天,而且,随着盐票的发行量越来越大,这个时间还在不为人意志所转移地延长。
于是,就有商人长期住在沧州,在兑换食盐的同时,随便做起了自己的本业。毕竟,生意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无形之中,他们手头的业务也逐渐朝沧州转移。
毕竟,沧州乃是大运河漕运枢纽,就算不做食盐生意,干别的也能得水运之利。
几乎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