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来沧州的还有一个老熟人,孙臣。
看到这个同窗密友,苏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子相,你怎么来了?”
孙臣大半年没见到苏木,看到他也是异常欣喜,呵呵一笑:“听林老先生说子乔这里缺少人手,就过来了。怎么,你不想用我?”
苏木搓着手:“怎么不用,你能来,我欢喜都来不及呢!不过,你是一个秀才,若在我这里,怕是耽搁了你的学业和前程。”
孙臣:“什么学业前程,我这次回保定已经想得明白了,如子乔这种惊才艳绝人物,世界上也没几个。世上读书人千千万万,说到底也都是平常人。童生能够考中秀才,那是百中取一;秀才考中举人,又是十中取一。就我保定府而言,上万学子,每三年能中举人者也不过十人,很可惜,我孙臣不是那十分之一,更别说进士了。中不了举人不要紧,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毕竟,孙臣上了父母高堂,下有妻子儿女需要养活。为了供养我读书,家中已是赤贫。现在,是孙臣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孙臣动了感情,眼圈有些发红:“这次,孙臣本打算进族中的商号就职。这次林老板回保定雇人,一听是子乔你的生发,自然就过来了。子乔你也别当我是个吃闲饭的,君子六艺中,算术我可不赖,要不,你现在试试?”
说罢,就拿起一只算盘,麻利地打起来。
苏木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不用试了不用试了,我这里还有两家分号,你负责一家。将来,搞不好在京城和南京都要开分号,到时候免不了要请你去主持。”
孙臣笑道:“我的薪水可不低啊,实际上,我们孙家培养的子弟,成年之后若科举无望,大多会派出去掌管家族的产业,每月三两,咱们虽然是密友,但话要说到前头。”
苏木:“自然,其实,我这银行薪水倒是其次,若干得好,年底的分红才是大头。对了,还有一事,我在沧州用的是梅富贵这个名字,记得保密。:”
正要解释,孙臣却点了点头:“用化名自然最好不过,子乔你将来是要中进士的,若经商,怕是要坏了名声。”
说完,苏木就将太康和宗真叫过来,介绍孙臣给他们认识,从这一刻起,孙臣算是正式成为了沧州发展银行的核心决策层的高管了。
孙臣一见到太康的美貌,不觉大为震撼,下来之后悄悄问苏木:“这可是子乔的红颜知己,胡家那边怎么说,胡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以的。她爹现在有红得烫人,凡事你得多多小心。”
苏木苦笑,这事还真没办法解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投帖。
接过来一看,却是沧州知知州关继宗,帖子上说,请苏木过去说件事。
苏木和关知州已经有一阵子没见面了,说起来,以前在巡检司的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关大人对他苏木也诸多维护,这次发帖子过来请,语气也很客气。
其实,现在的苏木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完全可以直接派和衙役过来传他去州衙问话的。
人家既然做够了礼数,苏木也不好意思不去,当下就换了件新衣裳,坐了轿子去了州衙。
“见过老大人。”
“呵呵,梅巡检你来了,最近可好?”
“大人,梅富贵现在在盐司听差,已经不是州衙的人,巡检一说休要再提。”
“梅巡检,呵呵,以前叫习惯了,改不过来。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样的。”关知州呵呵地笑着。
苏木顺势直起了身子,坐到椅子上。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关知州又详细地问了半天苏木现在在盐司过得如何,并道,梅巡检你入了盐司的幕,倒是一条好出路,云云。
苏木听他说了半天,心中有些不耐,却不好意思打断关大人的话头。
唠叨了半天,关大人才指着手边的一叠宗卷,道:“梅巡检,今日本官叫你过来,其实也是有一件正事。听说你最近和吴世奇大人弄了个什么发展银行……恩,事是好事,毕竟也是为朝廷解燃眉之急嘛。不过,盐票这种东西动静实在太大,有人将你给告了。”
苏木一惊,接过宗卷看了半天,心中才叫了一声晦气。
原来,这是一件民事纠纷。
事情是这样,沧州城中有一富户。他有个外甥父母双亡,没办法,只得投靠到姨妈家来。因为盐票的利润实在诱人。这小子就动了心,想借此发一笔财。无奈手头却没有银子,就求到姨妈头上来。不知道怎么的,从老太太手头将房契借了出来,去发展银行贷了一百两,买了张盐票兑盐谋利。
事发之后,一家人闹了个不亦乐乎。最后,这外甥还把姨父给打伤了,酿成一桩人伦悲剧。最后,这个姨夫一怒之下把外甥告到州衙来,顺带这还将发展银行的名字给加了上去。
这事本不大,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几个乡绅知道了,就找到衙门来,说发展银行弄的这个盐票搞坏了世道人心,请知州大老爷出一道命令查封了。
苏木摇头,将宗卷放下,问:“关大老爷,这案你打算如何解决?”
关知州抚摩着已经变得雪白的胡须沉吟片刻,道:“盐票和银行乃是盐司的事情,本官还管不到那边去。至于这案子,让被告将房契还给他姨妈就是了。”
苏木心中一松,欠了欠身:“多谢大老爷。”
关知州:“只一桩,那人以后若再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