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太太是刘氏娘家弟妹,本姓胡,家里是做粮油生意的,跟刘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熟识的,胡氏的爹娘觉得刘氏的弟弟机灵又圆滑,会做生意会来事,就把胡氏家里过来,当初陪嫁还很丰厚。
女子嫁人,嫁妆越是丰厚,在婆家越是腰板挺的直,说话也敢大声。胡氏不管陪嫁丰厚,管家理财也是好手,自从嫁进刘家,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嫁妆铺子整改了一番,收益一年年涨。刘氏弟弟有时候生意上的事还会问问她,找她商量。可胡氏这般有能耐,在刘氏弟弟跟前,却依然柔顺异常,事事只要刘氏弟弟说出来,她必奉若奉旨,不说二话的。而且刘家的二老生前也是她在床前伺奉汤药,那时候刘氏弟弟在外行商没赶回去,她一个人搭理着刘家里里外外,还把二老的身后事打理的妥妥帖帖,就连刘氏都敬重她。
这些年刘家的生意越做越好,这里面也多亏了有江训这个做官的姐夫的功劳,于是刘家跟江府就更加亲密,三不五时的都会有来往,江藜来京城这些天没见到刘府人来,实在是因为刘府进来回了湖广老家去了。
一路上江芷都在讲着舅舅、舅母多疼爱她,表姐、表哥自小跟她一起长大,对她跟亲妹妹一般。
江巍然不甘示弱,说着上回去舅舅家,得了那些好宝贝,两人你来我往,都不甘示弱,一路吵着进了正房。
胡氏把匣子递过来,道:“老爷说姐姐自幼爱这些精巧的小玩意,路上看到了,虽不怎么名贵,胜在精奇,就买了来拿给姐姐赏玩。”
刘氏接过匣子打开,满满一匣子的用珠子串成的珠花,有串成动物的,有串成花儿的。手艺不见得多好,不过配色不错,难得的是有几个珠子的颜色倒也不是寻常能见到的。
“难为他还记得这些。”刘氏笑着手下了。她自幼爱串珠子玩,小时候最喜欢将串珍珠。后来觉得珍珠串的太单调,就想凑些不同眼色的珠子。那时候家里并不太富裕,就是做生意的那些出息,也只够勉强养活一家人,她这个小爱好并不能满足。后来慢慢的她也就收了心思。不想过了这么些年,弟弟竟然还记得,倒也不枉她疼爱弟弟这么多年,事事多有包容。
胡氏见她收了,顿时笑的更开心。来的时候她还抱怨就送这么几个珠子太便宜了,拿不出手,老爷却说,贵重的东西他们送不起姐姐也不会收,就这些东西就挺好的,说不得他们送了东西来。事情更好办了。她来的时候忐忑,这会儿才算是放下心来,姐弟到底是姐弟。
胡氏左右看了看,屋里的也都是刘氏的心腹,这事也传不出去,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很快就有个小肉团扑到自己的怀里。
“舅母,你都好久没来看巍然了。”江巍然扑在胡氏的怀里撒娇。
江芷慢了他一步进屋,心里懊恼。走过来行了礼,板着脸训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舅母怀里撒娇,羞也不羞?好好的给我站直了行礼。”
江巍然在胡氏怀里冲她做鬼脸,半点儿不怵她。
被打断了话。这时候并不好提起。胡氏笑着拉过江芷,上下打量一番,赞道:“一个多月不见,我们阿芷更加漂亮了,也更有姐姐的风范了,规矩学的不错。”
江芷被夸的红了脸。低声道:“舅母就会笑话我。”
这番小姑娘的情态惹的胡氏又是一番大笑,侧身从丫鬟手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他们姐弟,道:“这是你们光武表哥、晓君表姐让我带给你们的,你们看看可喜欢?”
江芷欣喜的打开,把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高兴的道:“谢谢舅母跟表哥表姐,我很喜欢呢。”
匣子里装的是一整套粉色头饰,小姑娘戴着刚刚好。
刘氏眼里充满笑意,嘴里却还是嗔道:“她小孩子家家的,破费这个干嘛。”
胡氏倒是不在意,将江芷揽进怀里,道:“我们芷丫头这般可人,当然要用心好好妆扮了。再说了,这入了夏,各府的宴会就要多起来了,咱们阿芷出去也不能太素净不是。”
刘氏想到过些日子的长宁伯府赏花宴,顿时觉得胡氏送的这礼好,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江巍然见匣子里装的是姑娘家的玩意,顿时没了兴致,忙打开自己的匣子,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啊?是本书?”江巍然叫道,声音里带着丝丝失落。
刘氏瞪了他一眼,拖长了声音喊他:“巍然。”
江巍然到底还是惧怕刘氏的,把书装好,笑着对胡氏道谢。
“弟妹莫怪,他小孩子玩性大,特别是最近江藜跟江春来了,简直把他带成小皮猴了,成天只想着玩。”刘氏解释道。
刘氏回来就听说江藜来了京城,这个被放在湖广老家养大的孩子,她自从嫁进刘家,还没见过一回。以前就曾好奇过,为何江训跟刘氏在京城,却独独把孩子放在老家。以前还对外说是老人家舍不得孩子,想留在身边有个伴,可江训老娘都去了这么些年了,他们却从不开口要将孩子接过来,也免不得他们想歪了。
去年嘉赏江藜的圣旨出来了,老爷还一直后悔,当初就应该把那孩子接到身边来养,不然圣旨不就直接给到江训了,这样他的名声也能打出去,说不得还能趁此机会把官位挪一挪。但一想到如果孩子早接到京城了,说不得又没这捐粮受嘉奖的事了。到底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人算不如天算。
江训的升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