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汉史,写尽了汉武大帝的雄风,景之治的高德,对于开创西汉王朝的汉高祖刘邦则褒贬不一,这或许是因为他出身不佳,行为过多的像似市井无赖,为史家的得道高人所不齿。他又不能像西楚霸王那样堂堂正正,武艺超群,百战百胜,只有一败乌江,陷入绝境而绝不苟活偷生,这样的人当然是真男子。所以汉朝大儒院籍发出哀叹世无英雄,让刘邦这个无赖成就了霸业,这种只会读书的酸儒,永远也搞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英雄。刘邦如果只是个无赖,以张良为首的一大帮聪明人,怎么可能为他驱使。不错,刘邦和项羽作战几乎百战百败,但是刘邦放弃没有?投降没有?他那无数次被打散的士兵还是愿意跟着他,而刘邦会在一次次失败后崛起,永不言输,项羽只败了一次士兵就几乎逃光了,本人也自刎乌江,这样的“英雄”实在没有多少让人敬佩之处,和刘邦没有可比性,真正的英雄应该是百折不回的。
库图佐夫是这样,蒙巴顿也是这样,最后失败的是拿破仑。李自成潼关南原一战只剩数十人,最后进入北京,推翻大明王朝。一支真正的军队,合格的领导人是打不垮的。
松树岭的大败,连许放都认为,经过飞虎山和松树岭的两次打击,谭洁再也站不起来了,在这两次的较量中,她都是亲历者。不但运河支队遭到重创,先后两任队长也一个牺牲了,一个失踪了,肖鹏至今音信全无,运河支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如果说飞虎山的失败,主要责任不在谭洁,是因为林强的固执和判断失误,那么松树岭的失利谭洁必须要负主要责任。特委如果追求责任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松树岭战败的事实证明,在战争这个舞台上,谭洁不能胜任一个地区的领导工作,这样的打击落在谁的身上,灰退、消极都是正常的。所以在这二十多天里,谭洁除了蹲在地洞里,帮卫生员换换药,基本上没有走出地洞,支队中并没有人指责她,也没有人认为不正常。
目前最让大家难过的是电台坏了,特委又搬了家,一直联系不上,没有上级的指示,他们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两次大败让大家认识到,战争是不讲情面的,不会因为你是正义的,老天爷就会帮忙,它是实力的较量。林强够强悍了,不也败在小野手里,他可是征战多年的老八路,有什么理由要求谭洁这个女子就一定比小野强呢?战士们带着宽容、理解,不再给谭洁增加压力,有麻烦事不和她说,都去找许放,不想为她增加负担。许放这个救火队员,每次支队处于危难,就会主动挑起全部重担,无怨无悔,这一次同样表现出色,承担了应该谭洁承担的全部烦恼,大家就是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天。
这天晚上的月光特别好,清冷的月辉把全部光洁洒在蜿蜒起伏的山峦上,沉睡的乡村像是劳累了一天的美人,披着银纱进入了酣睡之中。多日来一直沉默无语的谭洁像是睡醒了似的,把在一旁借着油灯看书的许放叫了过来,提议出去走走。
许放本来暗淡的目光听见这样的话,像是干柴遇到了火星,迅速地亮了起来,这些天,他一直为谭洁的情绪消沉而不安。虽然运河支队躲在地洞里,但是并没有和外界隔绝,许放把田亮放了出去,田亮不时的会把外面的消息送进来,只是好消息不多,负面消息太多,许放并没有去烦恼谭洁。此刻就看出了许放是个真正的男人,所有的不好消息都被他默默得没收了,独自承担那份压力,不想让这些消息刺激谭洁,他怕那样一来,谭洁的情绪更不容易恢复,支队的工作暂时是他一个人在做。如今谭洁提出去外面走走,他立刻有了说不出的高兴,二话没说放下书本就和谭洁走出了地洞。
两个人离开了药王庙外的山洞,沿着布满杂草的小路,信步走到了山岗上。夜虽然是漆黑的,但是远处有星光,浩渺的光晕像是画家笔下的素描,无穷的意境在揭示着什么,许放他们在这里伫立,似乎宇宙的一切尽收眼底。
谭洁贪婪得呼吸着清凉的晚风,灰暗的眼睛里有了晶莹的东西在闪烁,胖胖得小手不时的梳理着被山风弄乱的刘海。
“许主任,你喜欢图画么?”半天之后,谭洁发出了轻语。
许放听见这话微微愣了片刻,一时没有回话,因为许放不知道此时此刻,谭洁为什么会有此雅兴,居然提到了绘画。他从小家境贫寒,没有机会进学堂,认得的字都是在部队学的,因此没有机会接触绘画,当然就谈不上喜欢。刚才在地洞里,他在看清朝后期无名氏写得汉高祖传记,高雅晦涩的学作他看得不大明白,勉勉强强属于看人物传记的水平。至于欣赏美术,陶冶音乐对他来说,那就太奢侈了,想都没有想过。
“我不懂画画,也没有这样的细胞。你应该知道,不是参加了革命,我现在可能还是个盲。”
谭洁听懂了许放话里的悲凉,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刚才她的思绪飞到了缥缈的宇宙里,在空旷天际那微光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浓墨重彩的水墨丹青,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记得穆雨宽第一次启发她走近革命,就是给她看一幅画,那是穆雨宽自己画得山水画,上面的一草一木都充满着生机。在艳阳高照下,山山水水俊美之极,而古寺佛塔就掩映在丛林里,仿佛蓬莱仙境,她当时惊呆了,因为她没有想到教国的穆老师还是妙手丹青。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