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见高米尔带着众多妻妾现了身,其中就有他的黄蜂精,心中经久不息的恼恨,又被添上了火,烧得开了锅。又见其不似以前,既不藏了,也不躲了,仰着脸柳红不白地望着自己,没有丝丝毫毫的羞愧和自责,就更加张跟头打把势地恼恨起来。
鬼头越看越气,指着妖女骂道:“不要脸的贱货,赶快找个尿坑沁死算了,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呢?”
“你活得好好的,怎么别人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呢?”黄蜂精也恼道,“想当初,我被人硬塞给了你,完全是身不由主被迫的。尽管如此,可我并没有嫌弃你,一直同你守在那个一年四季都是白雪冰川的鬼地方。尽管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尽管那里是个鸟不拉屎,兔子不撒尿的地方,我始终都没有嫌弃过。始终如一地守在那里,不改初衷地始终都没有动摇过,始终守候着与你的那份感情。天气虽然寒冷,气候虽然恶劣,不想让这份情感也随着变得寒冷恶劣了。把它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其保持着原有的温度,始终充满了热乎气。”她说着说着,眼睛都有些红了,“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恋着外面的风景,恋着白脸狼,一去小则半载几个月,多则一年两年地不回家。把我单独一个人留在那里,搂着寂寞的冰峰,抱着孤独的长夜,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啊?”激动着大声嚷开了,“你对得起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吗?对得起我独自守候的那些个漫漫长夜吗?我天天盼,夜夜盼,盼着有一天,你能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除了伤心失望,就是失望伤心,在伤心失望中天天以泪洗面地过活着,在失望伤心中夜夜百无聊赖地耐求着。除了慢慢的孤独长夜,和那茫茫的寂寞冰川,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慰藉我孤独寂寞的心,与同样孤独寂寞的身体。那种形影相吊空旷的凄凉,与那种寂天寞地苍茫的悲酸,你能够理解吗?站着说话,你的腰一点都不知道疼啊!只管自己吃饱了后,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别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饥饿啊!你今天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拍拍自己的良心想一想,怎么能够说的出口啊!”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那些年都为你活了,觉得一点都不值。而你不但一点情都不领,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从自身找找原因,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真让我寒心啊!想我原本就是喜花恋草的人,你半点体谅都没有,看来我选择为自己而活的这条路还是对的。为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不值的——白白浪费的青春,没人为你叹息;白白付出的情感,没人为你珍惜——你我的路走到头了,从此谁也别挂啦谁了。”
自认理亏的鬼头,被妖女的这番话说得无言以对,站在那里只有眼巴巴听着的份。吧嗒吧嗒嘴,觉得人家说的一点都不假。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越讲自己越不是人了。
一边的高米尔尖溜溜地跟着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人家百姓点灯,是吧?”
风魔见高米尔帮腔上了台,用忽高忽低的声音骂道:“哪一脚没踩住,把你这个淫棍冒出来了?”
随他说,随他讲,高米尔一点都不生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与风鬼摆开了道理,发表了他的一堆淫篇大论:“你我各自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各自得到了一些东西。被人厌弃后冷飕飕地面对着一切,可又被人捡起来温暖地拥有了一切。有失有得谁都没有缺什么,也没有少什么,既没丢块骨头,也没少块肉的,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还有什么困扰着你,令你耿耿于怀放不下的呢?别想的太多了,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想的太多也都是故事了。”当着瘟鬼的面,他要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宽容与大度,表现出自己充分的理解与谅解,“虽然黄蜂妹妹给了我温暖与抚慰,这个不假,可你在白脸狼和凯特那里也没有冷着啊。而且是双层的‘内衣’,里面一层新的、小的,外面一层老的、旧的,双层的温暖与抚慰,这心里还有什么不平衡、不舒坦的呢?想一想,男女之间又有什么,不就是那么一点人人都知道的破烂事吗?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谁也没有去强迫谁,都是自愿把裤子脱了的,都是自愿滚到一起的。可你这鬼东西心小量窄,就是看不开,平白无故地为自己增添烦恼,这又是何苦呢?这又是图的哪一门呢,能够长命百岁吗?”
鬼头听后,使劲地啐了一口,大声地吼道:“这怎么能比呢?白脸狼娘两个都跟过谁,是我不知道啊,还是你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糊涂啊?别人不说,海鬼,地鬼,水鬼,这些个我都是知道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之,不是在你那里得到的。可黄蜂妹妹却不一样,是只跟了我一个的,是你在我手里夺走的,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去?”这时,他怀着愧疚的心情,良心有所发现地不叫贱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