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做了一个梦,梦中好象罩在雾中,什么都看不清。
她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周恒站在路边朝她笑,道:“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崔可茵刚要说话,耳边有人喊:“王妃,王妃,快醒来,王爷晕过去了。”
崔可茵一下子坐了起来,眼前的迷雾不见了,周恒也不见了,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她想伸手拉住周恒,手往他刚才站的地方摸去,一只温热滑腻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绿莹带着哭腔道:“王妃快醒醒!”
“我这是做梦了?”崔可茵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声音嘶哑道。
绿莹伸手摸了摸崔可茵的额头,并没有发烫。墨玉在旁边埋怨道:“让你别冒冒失失的,看把王妃惊吓着。”
她身边站了多少人?崔可茵着急起来,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绿莹和墨玉悬着的心一齐放回胸腔里,同时道:“您睁开眼睛就看见了。”
崔可茵一急之下,忘了双眼还紧闭着呢。一睁开眼,绿莹和墨玉都站在床前,两人一脸焦急,道:“您没事吧?”
绿莹接到宫里的消息,吓得腿都软了,没有细想就往崔可茵卧室跑,没想到崔可茵刚好做梦,着急之下受了惊吓。
“你刚才说王爷怎么了?”崔可茵定了定眼神问,好好儿的,怎么会晕倒?
绿莹叫了明月进来,明月满眼的泪,一进门跪下道:“王妃别急,王爷没有大碍,不过是急怒攻心,奴才出宫时,已传太医了。”
至安帝原要王仲方伴驾出征,太后不让,王仲方因此逃出一劫。羊角堡大败的消息已传遍朝野,如今朝野一片混乱。文官们极度愤怒之下,冲进于华家中,把他活活打死了。
如今文官们分成几派,就如何善后争论不休。
崔可茵问清原讳。道:“皇上呢?可还健在?随驾出征的大臣们死活如何?”
最要紧的是,至安帝是否还活着,若是皇帝落入敌人手中,要如何救回?
明月道:“奴才不知。王爷一看奏折,急怒攻心。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如今在勤政殿歇着呢。”
“更衣,我要进宫。”崔可茵二话不说,匆匆洗漱更衣,坐车到了宫门口。
周恒已醒来,坐要罗汉床上,周围的官员们吵个不停,声音小点别人听不清自己说什么,因而人人大声,生怕自己的主张没有人听见。
崔可茵进门。急步走到罗汉床边,一眼瞧见周恒前襟的血迹,心疼地道:“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如今朝中遭逢大变,还需他主持大局呢。
周恒握住她的手,道:“让你担心了。欢喜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欢喜立即跪下了,磕了个头,道:“奴才自请去田庄。”
“罢了。”周恒摆了摆手,问崔可茵:“可吓着你了?”
崔可茵摇了摇头,道:“王爷请稍待。”站起来娇叱:“吵什么吵,不知道王爷需静养吗?都给我闭嘴。”
得。王妃发话,那咱就闭嘴吧。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周恒道:“是我让他们商议呢。已派人去查皇兄的去处了,希望他能吉人天相,平安无事。顺利归来。”
皇兄身边可是带着一万余名御林军,这么多人,就是拼死,也能护得他周全吧?
“阿恒呢,我要见阿恒。”太后不顾阻拦,自殿外冲了进来。接到噩耗。她仿佛老了十岁,状若疯狂。
周恒在崔可茵搀扶下刚站起来,太后已冲到面前,长长的指甲戳到他面门,厉声道:“你皇兄有危难,你为何不出兵相救?”
周恒先行礼,道:“母后来得正好,儿臣等正商议如何相救,不知母后有何良策?”
太后一下子呆住了,转眼看到崔可茵,扑了过去,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皇上何至于如此?”
周恒挡在崔可茵面前,道:“母后神志不清了,王太医,快为母后诊治。”
群臣纷纷点头,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神志不清了。
顾卫上前道:“娘娘且先回坤宁宫歇息,静待消息便是。”
现在非常时期,您老人家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太后只是死死盯着崔可茵看。
崔可茵过去扶她道:“母后,我是崔氏,不是王哲,您老人家认错人了。”
“王哲?王哲是谁?”太后喃喃自语,跟着放声大哭:“我的儿啊!”
不用王仲方诊治,群臣都知道太后陡闻噩耗,疯魔了。
崔可茵让人把太后扶到偏殿,由王仲方请脉。
周恒道:“诸位的主意,本王一一听了,其中不免有可取之处。曾先来去如风,只怕很快会来攻城。我朝精锐尽由皇上带走,京城防务空虚,还须调各地军队进京护卫。”
鞑靼不是没有攻击京城的先例,前朝时,京城就曾被攻破一次,领兵的鞑靼首领是曾先的先祖。前朝被逼南迁,自此一蹶不振,五十多年后灭亡。
同样的,若曾先在羊角堡灭了大佳朝二十万精锐之后,仗着铁骑来去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京城。而京城空虚。那么满朝文武,以及京城一百余万百姓,岂不是要丧命于曾先的铁蹄之下?曾先占了京城,再南下,大佳地明将就此灭亡,世上再无大佳朝这个国家了。
勤政殿中的官员们都是人精,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再次议论起来。
崔可茵担心周恒的身体,劝道:“王爷先歇息一下,用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