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第一次,我便饶过你。”
姜锦棠袖袍一挥,面上带了几分不走心的冷冽。动作言语,和卫阑钰竟有几分相似。
“谢主子!”
仇离并未同往常一样隐没于黑暗。而是站在马车角落,摆出一副御敌的姿态来。
车中只有仇离和锦棠二人。马车在黑夜中行驶的声音格外清晰。
四周突然安静得很,除了那“骨咕噜咕噜”的车辙声,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四周静得可怕。
夏日本就闷热,姜锦棠额上冒出了不少汗来,她暗自握住了袖间的匕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视线从他们出卫府后就一直跟着她们。
在这安静的环境中,那道灼人的视线越发的清晰。
哗——!
衣袍翻飞之声破空而来,只一瞬,就逼近了姜府的马车。马车外传来车夫的闷哼声,那儿高高扬起前蹄,车身一阵摇晃。
姜锦棠脸色白了几分,撑在车壁上,免得因马车不稳而摔倒。
不多时,马车却骤然停下。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车的车帘,那里搭上了一双手。就要将车帘掀开。
电光火石之间,姜锦棠一个猛子便扎了过去,匕首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光。
噗嗤——
匕首入肉的声音,在黑夜中听听起来,让人感到格外心惊。
姜锦棠急忙收了动作后退,仇离浑身肃杀之气,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一个健步往前踏出,掌风猛地扫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卫阑钰家的小媳妇住手啊!”
掌风未至,马车外就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
虽是这样哭喊着,可那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的惊慌。
这声音……是温忱?
姜锦棠皱了皱眉,止了仇离的动作,上前掀开厚重的车帘。
温忱抱着还在滴血的手臂,皱着一张脸。似乎痛极的模样就落入了锦棠的眼帘。
温忱刚才分明一脸悲痛的从婚宴上跑了,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姜锦棠的眼睛猛地瞪大,难不成刚才温忱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不成?
他……也觉得那个侧妃有什么不对劲?
“我原以为卫阑钰找了个乖乖猫儿。”
温忱一只手撑在马车上,一只手任由它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却没想到是只藏了爪子的猛虎。”
温忱吊着一只眼睛,斜睨着姜锦棠。余光瞥过角落的仇离,挑了挑眉,“他竟让仇离来保护你,啧啧啧。果然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姜锦棠面上没有半分表情,一双含了寒冰的眼直直看着温忱。若不是看在他是卫阑钰的兄弟,她岂会容许他在此大放厥词。
猛虎?这不就是在拐弯抹角骂她是母老虎?
温忱被姜锦棠的眼睛盯得不敢再开口,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的身上竟有几分卫阑钰的影子。
“卫阑钰呢?”
温忱既然都回来了,卫阑钰……现在又在何处?在西北,还是……已经回来了?
“卫阑钰啊……”
温忱摸了摸?子,眼中染上一抹笑意。
“他当然还在西北,而我……则是收到了这封喜帖才回来的。”
温忱脸色未变,眼中却夹杂了些许碎冰。巨上农技。
这封喜帖的确是真的,不过……他却不是在西北收到的,而是在回京都的路上。
知道他回京的人。除了卫阑钰再无他人,到底是谁有这样的通天本领,能知道他的行踪?
“温将军,那倾惜……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锦棠眸中沉浮,倾惜到底是谁?为何她总觉得那人和甄云妩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双眼里的恨意,她太过熟悉。
“卫家小媳妇儿怎会这样问?”
温忱把车夫的位置挪了挪,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不急着回答,倒是颇有几分趣味的看着姜锦棠。
锦棠听温忱口中“卫家小媳妇儿”几个字,虽是未出口阻止,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别扭,不禁轻轻咳了咳。
“若真是倾惜,又怎会对我这个与她素未谋面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将军早就知道此‘倾惜’非彼‘倾惜’,刚刚那出戏,真真演的极好。”
温忱的笑脸僵了僵,心中埋怨,若不是卫阑钰要他这样做,他岂会装出一副苦情汉的样子来?还不是京都会怎样传他呢。
“卫家小媳妇果然聪明,温忱……确实是早就知道了。”
倾惜恨他……恨不得他死,却又爱他……爱他入骨,岂会嫁与他人?更何况还是大燕的皇子。
那个假倾惜的确和真正的倾惜长得一模一样,面容、情绪、语气,她都模仿的惟惟肖,若是他不曾看到她的眼睛,只怕他也会认为与八皇子成亲的,就是倾惜。
可是那双眼睛不同,没有半分倾惜看他时的情意,就连当初知晓一切事情后的挣扎与苦痛也没有。有的全是算计和故作深情。
所以那人,不是他的倾惜。
姜锦棠看着似是陷入回忆里的温忱,皱了皱眉,想到了买醉的卫檀轻,轻轻叹了口气。
“那温将军刚才在八皇子的作为,只是为了迷惑暗中之人?”
“什么暗中人,卫家小媳妇心里清楚的很,除了八皇子,还能有谁?”
温忱这话挑得清楚明白,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八皇子的野心,除了那太子,还有谁看不出来。”
他嗤笑一声,面色冷凝。傅千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