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桑纯摇椅晃在碧桐搀扶下走进了凤仪宫,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轩辕烈的死对她的打击颇为大,拒相处时间不长,拒他们时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相爱经过,拒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诸多误会。
他为了她中毒二话不说连夜去了南郡国,只为替她寻找药引。
这份心思与爱意,谁都做不到。
“皇后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您这样心好难受。”碧桐蹲下身来,双手握住了窦桑纯冰冷的双掌。
窦桑纯呵呵的傻笑着,眼眶的眼泪没有停过。
死了,他就这么死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在我没有找到轩辕烈之前,在没有证实他是否还活着前,绝对不会搞垮自己的身体。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去把他找回来,带到琉毓国。我的孩子不能失去父亲,太后不能失去儿子,本宫也不可以失去丈夫,琉毓国的百姓更不能没有一代明君。”
她说话的时候,演讲眺望着凤仪宫那一片银色的雪景。
太后站在凤仪宫外,听着窦桑纯的这番肺腑之言,双眼泛红,用丝绢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轩辕翎站在凤仪宫门外,他站在宫门外,窦桑纯坐在寝宫内。他凝望着泪水肆虐流下的窦桑纯,懂事的迈步走进了凤仪宫。
迈开小小的步子,一步一步,缓缓地,缓缓地。靠近窦桑纯后,他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把头枕在窦桑纯的双膝上,小手圈在窦桑纯的柳腰间。
“不要怕,母后不要怕。父皇在与不在都不要怕。母后有翎儿,翎儿会长大,长大后儿臣会保护母后,保护皇奶奶,保护整个琉毓国的天下万民。儿臣是大人了,母后教导儿臣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儿臣一定不会让母后失望。呜呜……”他越说越觉得伤心,最后的话变成了哭泣。
窦桑纯的心揪成了一团,要怎么告诉轩辕翎,他的母后死了,而她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界的亡魂。他此时此刻失去了两位双亲,而自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才六岁的孩子,因轩辕烈的死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居然说自己是大人了,生在帝皇之家本就是无可奈何的悲哀。而他,竟然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自己。
心中千万般的不舍与不忍让窦桑纯用眼泪来代替心头的无奈与痛苦,她缓慢的扬起手,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轩辕翎的头。
“翎儿,母后没用,无法保护你,无法保护你的父皇。要你失去父皇,我该怎么面对太后,怎么面对你。太后失去的是儿子,你失去的却是一位父亲。”窦桑纯话音刚落下,顿时气血上涌。
喉头一甜,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母后……”轩辕翎惊呼一声,从地上起身。
听着凤仪宫内传来的呼喊声,站在宫门外迟迟没有进来的太后,早已泪流满面。
她走进了凤仪宫,窦桑纯虚弱的抬起头,见到出现在眼前的太后。想也没想,跪在了地上。跪着移动膝盖朝太后前进着,等靠近太后后。
“罪妇罪该万死,太后,杀了罪妇,九泉之下罪妇也好对皇上有个交代。”窦桑纯磕着头,要太后治她的罪。
轩辕翎怕太后真的会迁怒窦桑纯,他跑上前央求着太后。
太后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低下头望着跪在地上一脸憔悴的窦桑纯。她恨不得将窦桑纯碎尸万段,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恨不得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难为孙儿,孙儿失去了父亲,怎么能再失去母亲。她终究难逃一死,若是她死后,孙儿便会受到欺凌。放眼望去,这座皇宫内,没有一人值得她信任,血脉相连,轩辕卿到底不是亲生的。
“死,死太便宜你了。哀家失去的是一个好皇儿,翎儿失去的是一个好父皇,琉毓国失去的是一代明君。试问,你要哀家怎么惩治你。”太后目露狠色,言辞犀利的说着。
窦桑纯跌坐在地上,失去了力气一般,太后的话说的极对。
“你死,哀家的皇儿也活不过来。要你死的话,哀家就不会让御医把那一碗药给你饮下,而是给你喝鹤顶红,砒霜。”太后无可奈何的说着,她站得有些累,便兀自坐在了椅子上。
轩辕翎不可思议的望着太后,她不责怪窦桑纯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窦桑纯迟迟不肯起身,又想到她大病初愈,接下来又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太后板着脸,假装嫌弃的开口。“还不起来,要哀家一把老骨头过去扶你吗?”
窦桑纯一听太后要赦免她,便从地上站起身,她的嘴角挂着血丝,发髻也变得凌乱,宫装污脏,样子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哀家想把翎儿带到栖凤宫去,皇上的死令哀家睡不安稳。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日等忙完皇上的身后事,哀家要翎儿登基为帝,到时候你也要养足精神。皇宫内没有能让我们依靠的男人了,剩下我们俩孤儿寡母的,哀家怕朝野那群老贼子们必定不会妥协。”太后幽幽叹息了一声,对窦桑纯说出她今晚前来的意思。
是啊,现在的她们是孤儿寡母,这后宫如今已没了能让她们依靠的靠山。树倒猢狲散,谁都不是这般的势力呢?
“翎儿不会辜负皇奶奶和母后的期望,以后没了父皇,就由翎儿来保护你们。”一旁久久没出声的轩辕翎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轩辕翎一席话,让太后心中欣慰不少。她总算没有白白疼爱这个孙儿,也亏得窦桑纯教儿有方。突然,她有些对窦桑纯转变了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