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没哭的田涓,这会儿倒是落下泪来了。
田沅也蹲在地上,帮着田涓一道捡拾。
“你先坐会儿吧,一会儿将泪水落到地上的纸片上,这上面的字就不清楚了。”田沅小声道。
“那我去弄些浆糊来。”田涓飞快的抹了眼睛,而后站起来,往厨房里跑去。
自田汾走了之后,田涓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可自这一回之后,田涓便再也没有哭过。
去岁遭了蝗灾,等到了今年粮食快丰收的时候,村里众人便显得格外紧张。
就算是在太阳最烈的时候,他们都会在田里抓虫子,以免会因为一小小的疏忽,而毁坏了一年的心血。
田浩也每日蹲在田里,规划着每日应该做些什么,有时还会亲自下田干活。没几日,将脸晒得通红,等那阵红晕过去了,整张脸就变得黝黑黝黑的。
很快就到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节,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动了起来,坐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连钱氏,也坐在院子里,帮着田希缝补衣服。
年节还没有到,可村里的百姓,看着那田里金色的浪涛,已经能想象到那满仓满谷的景象。
郑家再也没有再上门来过,要么就是已经在这临泉县消失了,要么就是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这些都和田家没有半点干系,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这秋收。
田里的粮食还要再长长,没到收割的时候,可这却不等于,村里的人有了空闲。
除了粮食,还中了别的东西,冬天万物不长,除了一两样蔬菜能耐得桩以外,其他的都不好种。
到了冬天,除了顶饿的粮食,这咸菜就成了每家必备的东西。
趁着晒谷场内还没有晒上粮食,各家就先占了地方,晒上了各家种的菜,只等蔬菜没了水分,再抹上盐就能腌起来了。
田沅家中也跟着做起了咸菜,除了咸菜,自然还有腊肉。
田沅在厨房里生了火,用捡来的松枝还有栗子壳放作一堆,在上头生了火之后,用小心的浇了瓢水,让里头生起烟来。
等着冒起了浓烟,田沅被呛得有些咳嗽了,便拿出早已准备的好的圆通,将那队冒着烟的东西圈起来。
那木桶两头都是通的,只在一头靠里面的地方,装了一个横杆,好在上头挂腊肉。
用桂皮、八角、花椒、粗盐腌制好的猪肉,被一根根挂在里头,等挂满之后,田沅又加上了盖子。
过冬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了,田家还买些些新鲜的果子,拿稻草包着,放到地窖里头去,只等着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吃。
眼看着田汾就要走了一年了,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每个人看着田汾坐的那个位置,都觉得怪想念的。
每到这种时候,田希和钱氏就会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同意让田汾那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如今连封信都没有,都不知道田汾上哪儿去了。
因临近年关,对于亲人的思念,那更是在成倍的增长。
又是钱氏还会想差了,让家中下人去置办布料的时候,将田汾的那一份也置办上。等到回过神来,记得田汾不在家,也不过是一笑,钱氏还是会让下人置办。
过年的气氛越渐浓郁,村中家家户户,或多或少的,在吃饭的时候,都飘出了那么几缕肉香。
等到秋收下地干活的时候,许是因为都吃上了那么几口肉,那些人在挥舞镰刀的时候,便显得格外有力气。
田浩也在田里劳作,就算不下地收割,也带着手套,帮着搬运收割完毕的一捆捆粮食。
等到了吃饭时间,田浩也跟着这些人一起,拿着粗陶碗,用筷子往自己嘴里扒拉饭食,跟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得。
吃饭了,田浩倒是没记着再去干活,但那些村民一抹嘴,便拿起镰刀继续下地去了,没有丝毫歇息。
田浩觉着差不多,准备回去歇息的时候,地里的人还在不停的干活,只是那挥舞镰刀的速度,比起早晨的时候,已经满上了许多。
田浩骑着毛驴儿往家里走,但也能是太累了,竟然差点在毛驴上睡着掉下来,好在有一旁的下人扶了一下。
等到了自家门前,田浩已是有气无力的,两只手都伸不起来了。这下田干活,竟是比写字还要累。
田浩原本以为自己吃不了这个苦,可他却坚持了下来,每天赶着繁重的劳动,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
除此之外,田浩还将村里的农事管理的井井有条,谁做什么,谁不该做什么,都分配的好好的,没有一丝错误。
因为这些,田浩在村子里收获了尊重,让村里知道,他这个里长不是凭着,他是田希的孙子,而是因为他自己有这个能力,做好这个里长。
当人,做了那么些活儿,也带来一些副作用,比如田浩晚上打起鼾,惹得安氏这个孕妇睡不着。田浩不得不卷了铺盖,睡到别的房间里。
为了这件事,田沅狠狠的嘲笑了田浩一番。
田沅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取笑道:“还是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儿。”
田浩却道:“你快别说了,我晚上睡得沉,都不知道她居然被我吵得睡不着,要不是她跟前的丫头说漏了嘴,我到现在还以为,是她肚子里孩子闹的。”
田浩将**铺好,又打算自己自己将被子订起来。
田沅拿过针线,道:“行了,你给我到一边去,我给你缝被子。你趁着这时候,倒不如多和你媳妇在一块儿。今个儿,可是你好不容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