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薄茧的长指轻轻拂过叶初雨的眉心,微粝的触感让她几乎忍不住颤栗,指尖上仿佛带了火花,一路从眉心跳跃着钻进脑中,有一瞬的目眩神迷。首发)又从眉心缓缓移至眼角,细致又坚定的抹去蓄在眼眶里的咸涩液体。
萧离做这些的时候动作无比轻柔,像是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琉璃器,让叶初雨那颗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再次被郑重地唤醒,开始恢复运转。
“我……”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轻软微哑,“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
叶初雨回忆着半睡半醒间听见的那些对话,试着动了动身体和四肢,果然感觉到有几处不太一样,似乎是被缠了绷带,又似乎有点痛。
“原来那件衣服上沾的,不全是别人的血啊……”叶初雨后知后觉地来了句,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宋兴仁造反那一夜,到后来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的亢奋,没想到这种兴奋还能让她麻痹身体上的痛感,连自己受伤了都没感觉。
丫鬟替她脱那件沾血的外袍时,才发现衣料几乎都粘在了身上,几处小伤口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结果一扯衣服,伤口又裂开了。
萧离皱起眉头,苍白的俊容立刻显得冷肃了几分,“刀剑无眼,你就不怕出事?有叶天麟他们在,哪还用你亲自上去?”
叶初雨脑子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见他说自己的伤,才猛然想起之前的事,“你受伤了?真的假的?”
萧离没开口,却突然抬手解了上衣扯开,露出前胸:心口附近缠了厚厚几圈绷带,解衣后更能闻见那股药香,绷带最里层好像还渗着极淡的血痕
叶初雨眼神微变,语气也急促了几分,“伤在这个位置,分明是要你的命!是颜歌对不对?她到底想干什么?”
看萧离的形容,还有伤口的位置和深浅,叶初雨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重伤垂危,真的不是夸张。
萧离见她急得脸都红了,知道她还记挂着自己,嘴角微扬,“都过去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叶初雨坚持问,“是不是颜歌?是不是她……冒充我?”说到第二句时语气也黯淡下来,眼神垂下,不敢看他。
凭萧离的身手,怎么可能让颜歌伤得这么重?可如果他将颜歌错认成了自己,必定是毫无防备……
“是。”萧离用一个字就回答了两个问题,见叶初雨神色黯然,他扳开她攥着被面的手指,又一根一根笼在自己手心里,自嘲道:“是我眼力太差,没认出她的身份,你不要自责了。”
“可是,你怎么会认不出呢?之前几次也都能分清楚我和她的……”叶初雨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却还是有些小心眼地抱怨出这个想了好久的问题。
“你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一个月,我怎么都找不到。”萧离语气平静,不想让叶初雨知道他那段日子过得是如何煎熬,“墨羽叫我去神宫,我一进去就看见你……颜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毫况下,我还怎么会记得有个人和你一模一样呢?”
“那一刀是我干的。”叶初雨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不得不感慨命运有时就是爱开玩笑,“我跟着三哥去北方平叛,发现她和元蒙在一起,交手的时候捅了她一刀,结果我自己因为‘同命之体’的缘故也痛得要命,只能放她离开……没想到她是回了上京,而且还连本带利地还了你一刀。”
“同命之体?”
叶初雨点头,“她身上受的伤,我都会同样感受到。所以我不能对她下杀手,不然说不定自己会先活活痛死。”
萧离神情凝重,显然也没料到叶初雨和颜歌之间还存在着这么深的羁绊,“那岂不是永远没办法摆脱她?”
“总会有办法的吧。”叶初雨乐观地扯了扯嘴角,“她不是一直在找什么‘长生方’吗,或许那就是我和她命运彻底剥离的机会。”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调查过这个神秘的“长生方”,可怪就怪在哪里都找不到相关的史料记载或是其他信息,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他们生活中一样。颜歌对于“长生方”一定是十分了解的,但她未必会不,一定不会告诉叶初雨一丁点内容,他们现在也只是知道,当初在黄金家族地下祭坛吃掉的黄金果,就是“长生方”上的一味药。而且两个人吃了这么久,也没感觉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看来以后不能再对颜歌动手了。”萧离故作轻松的道,“不然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罪?”
叶初雨没出声。她现在也不能随意翻身,只能抬头看着床顶上的雕花。
相对静默,二人第一次觉得气氛如此尴尬。明明彼此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又只能吞回自己肚子里。
还是叶初雨没忍住,先打破了这种气氛,胡乱选了个话题,“你怎么会来边城的?”
“我为谁而来,难道你不清楚?”萧离目光不错地盯着她,让叶初雨莫名觉得好有压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那你还到处贴我的通缉令……”
“不这样做,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受伤,怎么才能让你为我担心,怎么让你回心转意?”
萧离一连抛出三个问题,步步紧逼,不给叶初雨留任何余地。见她愣在那里不说话,他眸中罕见地闪过一抹黯然,“初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你……要离开我吗?”
最终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了么……叶初雨不忍心看他脸上出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