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焕顿时嚎叫,“反了反了,没规章了!朱家的爷们,赵家仗着大户,欺负咱小户,上呀,老少爷们们,咱打呀,打他们个全死光!”
朱友焕气急败坏,攥着蒜瓣子拳头,狼嚎着,就往前面冲。
“谁都别动!”
赵老大一声大吼,震的老榆树叶子“哗啦啦”地掉下来。他上前一步,截住朱友焕,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子,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回身子前。
“都别动!”
朱姓的村民,架棍拉杆子,正要对近处的赵家的人,被赵老大一声吼了回去。
刘裕才紧跟着大喊,“朱家的老少爷们,别听朱友焕瞎咧咧!不让下湖割草打莲蕊,你们也得喝西北风!”
朱友焕也跟着鸡抹脖子的嚎,“朱家的爷们,孬种啦?看主儿家受气不动手?把头别在尿尿罐里,憋死算啦!俺做主,封湖禁割,朱家除外!”
在赵老大跟前,朱友焕就象被逮住的挨抹的鸭子,虽被抓着往上提,但手脚并用地紧扑剌。
“朱家除外?朱友焕,你说话算数?告示上可没说啥姓的人能下湖,咱这就找邓司令评理去!”
刘裕才脑子转得快,抓住了朱友焕的话茬,高声一喊,堵上了一句墙。
“只要是免朱家,咱们上济宁衙门里打官司,看上面有没有讲理的?!”
赵家的人炸了,撸袖子挥胳膊。
对“朱家除外”这话儿,朱姓的村民,相信但不敢全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也不全憨,就都闭嘴等下篇儿。
一句话,把朱友焕噎住了,刚才的许诺是鼓弄朱姓的人打架的,“除外”的家,他可当不了。
乘着这混乱的当口,朱海运从赵竹合的脚底滚了出来,一下子蹿到朱友焕的腰后面,“叔,叔叔,赵家,刚才,还骂你骂邓司令呢!”
“赵家怎么骂的邓司令?”
朱友焕也是聪明人,只要把岔子直接焊到四老虎身上,拿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证据,往四老虎面前一摆,四老虎一生气,一撩橛子,呵呵,那赵老大、赵竹合,还有赵家和他对着干的,都算是,车到山前命到头了。
“叔叔,他骂你,骂您是大闺女养乎的,骂邓司令是窑子里的野种!”
朱海运能编出的,也就是这些了。
“你——”赵竹合一跺脚,一挥拳头,朝朱海运,就要扑上去。
就像水和火,虽然是一个朱姓,但,上九路就是和下九流合不成一道辙。
朱海运得意,摇摇老鳖头,一下子缩进朱友焕的背后面,而后再伸出脖子看。见赵老大止住了赵竹合,就又窜出半截身子,右手紧拽住朱友焕的后襟,脑袋一伸一伸地,嬉皮笑脸的喊,“就是就是,你还说俺三婶子,趁保长叔不在家,跟野汉子钻苇子棵呢。”
“滚您奶奶个*!”
对这样的“二百五”,谁都没办法。朱友焕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回身一拳,将他打得远远的。
刘裕才上前把朱友焕拉到一边,打破他的尴尬脸, “保长,跟他个半吊子生气不值当的,当下,咱是众怒难犯哪,真打起了,你保长身上也没贴护身符,打到身上,也照样揭不下来。”
朱友焕思谋了一会,高声喊,“看在刘先生的面子上,咱不计较,可贴出的告示就是皇榜,谁敢不听,就是满门招斩的罪!朱家的爷们,走!”
朱友焕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