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声微怒，赫连瑾轩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歌舞坊。
怔怔地望着赫连瑾轩远去的背影，沫寒眸色渐染一抹看不清的情绪，久久地立在楼台处静默不语。
良久，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哈哈……沫寒，很少见你会这般失神。”
沫寒恍然抬眸，不知不觉唇角微微荡起浅浅笑意，对上苏瑶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你何时来的？”
“何时来的？你快跟我说说，究竟是谁才能让你这般沉着冷静的人儿变得魂不守舍？”
说话间，俩人便并肩进了屋子，也细说起来。
“什么？刚才那人居然是帝君？万一帝君知晓你便是无痕公子，又该怎么办？”苏瑶简直难以置信，小声地惊呼起来，不难看出眼底埋藏起深深的顾虑。
世上很多事都是避不可避的。
沫寒径自倒了一杯茶，推到苏瑶身边，浅言低语：“放心，这会子他还并不知晓我已然知晓他的身份。何况我在帝都待不了多久，他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来找我的麻烦。”
固然听到沫寒的话，苏瑶还是依旧免不了心里担忧。
顿了顿，苏瑶几番犹豫，还是说出口：“沫寒，我知道你聪明过人，心思缜密。可你将来去的地方，碰见的那些人，她们不仅满腹心思，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以你今时今日的能力，只怕还不足以对付她们。”
“不试试，谁也不知道到底谁输谁赢？”沫寒转过身子，轻轻地拾起桌上的古籍，不以为然回话。
听到这样野心满满的话，苏瑶不由地皱起眉。尔尔四年不见，沫寒早已昨日的沫寒，不可否认她学了很多本事，可与此同时，野心也渐渐在膨胀不已。
自小，苏瑶就在大齐最有权势的太后手下谋求生存。因此，她也早就见惯了侯门贵府中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权势暗涌。
而这些年，苏瑶更是亲眼见了不少野心勃勃的人，最终却逃不过死于非命的下场。
同为知己好友，苏瑶不愿沫寒也落得那般下场，尤其，沫寒还是那般年轻。
于是，明知会惹得沫寒不悦，苏瑶终究打算继续说下去：“沫寒，你想过北宫老夫人吗？实话告诉你，虽然你远在雾灵山，可老夫人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担心。你不知道，老夫人早就已经私底下认了一个养孙女。”
祖母认了一个养孙女？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沫寒完全愣住了……
瞥见沫寒眼中的诧异，苏瑶知道自己赌对了。提及老夫人，沫寒心里还是在意的。
缓了缓语气，苏瑶语重心长地说：“沫寒，你该清楚老夫人为什么私下认养孙女。老夫人对你真的是疼爱得紧！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能有这般疼爱自己的祖母。你不像我孤身一人，冷了，饿了，累了，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沫寒，权势富贵真的只是过眼云烟，对你好的亲人才更加值得你去关心。”
一时间，沫寒甚至来不及细听苏瑶的话，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祖母认了一个养孙女的想法。
难不成祖母已经猜到自己日后免不了进宫侍君，打算让旁人代替自己入宫伴驾？自己何德何能承受祖母这份疼爱？
自打成为北宫沫寒，自己无时无刻都被祖母照顾呵护着。不成想，为了自己，祖母都已经想好所有的退路。
而自己呢？作为祖母唯一的孙女，竟然都不能留在祖母身边照顾。
话说完后，很长时间内，沫寒都是眉头深锁，沉默不语。
“沫寒……”
屋子内安静地出奇，眼见沫寒失神自责的模样，苏瑶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适才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
正欲开口宽慰一番，沫寒的眸子转了转，一丝凌光泛起，幽幽而深邃，“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辜负祖母的心。苏瑶，你不是最为清楚所有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吗？早在几年前，我已经进入了棋局中。如今，你想要我收手，难于登天。”
“可是沫寒……”
摆了摆手，沫寒不愿再多做谈及，直接下起了逐客令：“今日，外面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去处理。倘若再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大清白日的，天际中突然闪过一阵雷鸣，苏瑶回过神，望了望目光专注于书籍的沫寒，低低地应了一句：“沫寒，珍重！”
待到苏瑶离去，沫寒起了身，站在窗前，目光涣散望着远方帝都的方向。
苏瑶，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蛰伏四年，我绝然不能再做旁人砧板上的鱼肉。
不知不觉，入了夜。
月色高挂，高巍城墙之下，赫连瑾轩一袭素纱暗龙纹袍子。他孤身站在那儿，背手而立。身后疏影婆娑，缝隙间洒落下来的灯火，衬托得帝君愈加高深莫测的表情。
却见赫连瑾轩目光深邃，神色之间似是有所猜想，背着光站在阴影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肃穆的气息。
忽然一阵风拂过，吹起披散在肩头一缕如泼墨般的发丝，赫连瑾轩剑眉星眸，薄唇微抿，轻轻地躲过凌厉的剑气，“师父，您来了。”
“轩儿，三年未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啊！”
的确，短短三年，赫连瑾轩的功力迅速上升。毫不夸张的说一句，一百招之内，纵使师父冷凛天也胜不了他。
而与日增长的是，他的禀性脾气也日渐令人完全看不清。
“师父，此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赫连瑾轩眸色淡然，语气中有几分轻佻，又有几分帝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