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打量了她一眼,总感觉这孩子今天瞧着,眉眼间给人的感觉,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虽然也一样是笑着的,甚至还比平时多了点儿羞涩,但坐在那里,就是让人觉得,似乎气势不一样了。
卫皇后笑道:“认错?你璇姐姐抄了两天佛经,回来只抱怨手腕酸的很,却没觉得她有哪里错了,你又认什么错?对了,你额间的伤可都好了?虽总打发你璇姐姐去看你,太医那里,我也问了,说是无碍,总要叫我亲眼见着才好,过来,让皇伯娘瞧瞧,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云朝解开额上系着的抹额,走到卫皇后身边,依着她坐下,道:“皇伯娘您瞧,疤痕都淡的快看不见了,太医说坚持抹药膏,顶多半个月,便能全好,不会留下疤痕的。我便是因着这个,才过来给您和皇伯父认错呢,上次的事,是我任性了,不只让皇伯父和您担心,还让皇伯父为难了。若只是这样倒还好,我是怕,怕因我的不懂事,伤了皇伯父和您的心,琯儿知道,皇伯父和您,都是极疼我的,若不疼我,也不会这般纵着我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卫皇后听了这话,很是欣慰,拍了拍她的手道:“伤好了便好,你皇伯父担心的跟什么似的,这几天尽念叨呢,你能主动过来,可见是真懂事了。”
云朝正色道:“琯儿以前任性了,姑祖母说,我是大齐的郡主,说话行事,都该有皇家该有的气象,而不是胡作非为,那便辜负了皇伯父和您对我的疼爱之心。身为大齐郡主,首先要对得起的,是自己的姓氏,其次要对得起自己所享受的尊荣。琯儿这几天想了想,琯儿虽是女子,但却也是大齐郡主,即便做不到象宁荣姑祖母一样,但也不该拿着皇伯父赐给我的一切,整天还让皇伯父忧心。琯儿想做个合格的郡主,也不枉皇伯父和您疼我一场。”
云朝竟然能说出这一翻正儿八经的道理出来,实在让卫皇后都友邦惊诧起来。
这孩子不淘气讲歪理的时候,说起话来,竟然还头头是道的。
卫皇后虽然有些不大相信,但孩子要求上进,作家长的还是很欣慰的,忙笑道:“得,要是你皇伯父听了你这话,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云朝忙道:“皇伯娘,我说的是真的。那个,我也知道我以前有点浑不拧啦,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卫皇后见她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也红扑扑的,倒好笑起来:“好了好了,皇伯娘又没说不信你,只盼着你们都长进呢。你原就是个懂事的,你娘若听到你这些话,怕也欣慰。且不说这个,我原也是想要打发人去问你一声的,你和徐家的事,到底怎回事?怎听说你父王去找越国公退了你和徐世子的亲事?”
云朝点头,虽然知道卫皇后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清楚,但还是说了一遍。
云朝道:“……徐世子人很好,可我只当他兄长一般看待,本是母妃在世时为我定下的亲事,按说说徐世子肯定是好的,我们也不该退亲,只是如今又出了秦家姐姐的事儿,父王若不主动去退亲,难不成还让我卷到这种事情里头?父王疼我,自不会让我叫人非议了去。再则,到底牵扯到秦家姐姐,那也是个好姑娘,不能真叫她没了活路,别的不看,也要看在冀王嫂的份上。出了那样的事,徐世子若不娶她,难不成真让秦家姐姐做妾,又或是青灯古佛一生?王嫂不能有个做妾的妹妹,我也舍不得毁了秦姐姐那样好的姑娘。所以父王心疼我,问我是否愿意退了这亲事,我便点了头。这事于我,虽辜负了母妃的遗愿,但到底算是给了秦家姐姐一条活路。就是徐世子,他也愿意娶秦家姐姐的。亲事一退,三家都不必再为难,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卫皇后叹道:“那徐世子是个青年才俊,然而我们明珠这般出色,我与你皇伯父又都疼你,你父王也会为你好好打算,将来定能找个比徐世子更好的儿郎。这亲事闹成这样,退了也就退了,我原还怕你为着辜负了你母妃的遗愿伤心,既是你能想得开,也就罢了。是那徐家小子没福娶我们明珠这么好的姑娘。”
云朝笑道:“秦家姐姐也很好的。反正有皇伯娘和皇伯父疼着,除了皇伯娘您和姑祖母,还有阿姐,天下间谁的福气能盖过我去?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呢,我可是皇家最尊贵的郡主啊。”
见她全不把这退亲当回事儿,卫皇后便不再担心,听了这话,嗔笑道:“又淘气,这话可不许在外头乱说。”
云朝吐了吐舌头:“只和您说。”
娘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提起与那几个公侯家的小子比试箭术的事儿,卫皇后先是笑斥了云朝不知道顾着自己的安全,竟然边老虎都敢打,以后切不可再把自己置于险境,又笑说天启帝知道了这结果,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自己侄女赢了那几个小子,给他这个当伯父的争了脸面。生气的是,那几个小子可是出身武勋,竟然如此不济,连个姑娘家都比不过,实在是丢了大齐男儿的脸。
云朝嘟着嘴道:“皇伯父应该只高兴就成了,干嘛为他们生气?我是姑娘家,就不该赢几个儿郎?不是琯儿自夸,大齐在箭术上能赢他侄女的,可真不多,他们输了,纯属正常!哥哥还说了,待那几个小子入了学堂,让我去教他们箭术呢!”
卫皇后忙了一早上,又与云朝说了这么多话,口渴的很,正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