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羽峰跟在安伦和辵的身后走着,满心的疑惑。
首先要问的是这一日五役到底怎么讲。
安伦解释:这一日五役其实是五种修炼功课,分别为一日一担水,一日一方石,一日一卷经,一日一比武,一日一打坐。看似简单,实则极难。
所谓一担水,便是到裂谷深涧中挑一担水上山,要从仙桥处沿着峭壁铁索攀爬下去,提一担水再爬上来,峭壁下去约摸有八百丈,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谓一方石,便是到仙桥对面,矮峰后面背一块大石回来,大石重约千斤,有杂役弟子修整成方块,大小统一,作为山上建筑之用,从后山取石之处到主峰上大约有十里左右路程,其困难不言而喻。
所谓一卷经,就是每日背诵一卷简牍,山中简牍存放在八方殿,这八方殿便是收罗八方之意,是这山上的主殿,殿中有数千年收藏的天文、地理、民俗、方言、功法、阵法等等无数简牍,每日选一卷来背了便可。
所谓一比武,便是与门中修为相当的弟子对打,这说来倒也不难,只是目羽峰这脚锁。。。。。。
所谓一打坐,便是登上高台,静坐一个时辰,此台乃门中先贤所造,上有五行变换阵法,根据修为有五行之力为扰,修为越高阵法的威力也越强,在阵法的不停困扰中静坐一个时辰,那是极大的折磨。
以上称为一日五役,非大毅力者不能为,此法本是先辈锻炼弟子所用,只是太过难做,后来极少有人去做了,渐渐已经被人遗忘。当初设立主要是针对专门的练体弟子。
目羽峰听得头大不已,在心中大骂自己蠢驴,竟然没事找了这天大的苦差事去做,如今骑虎难下,也不得不做了。
又回想着刚才广场上的一幕,想了想试探性地问安伦道:“大师兄,师父每收一个徒弟都要这般阵仗地介绍吗?”
安伦慢条斯理道:“也不尽然,嗯。。。应该说很少有这么介绍的。”
目羽峰心中有了些数,换了个话题又问道:“按说是我这个师弟逐个拜见师兄才对,刚才的几位师兄似乎对我。。。。。。”
安伦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他们对你有些热情了吗?他们只是师父的记名弟子,而我刚才说过,你如果能通过师父的考验便是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那时你便是他们的五师兄,他们自然要热情些。”
目羽峰只觉得有些头疼,很不习惯处理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利益牵扯。
自从上了这仙桥山自己仿佛掉进了一大团乱麻之中,不由怀念与明钰一起的简单修炼生活,也更觉得明钰这个师父真是天下最好的师父了。
过了两天,目羽峰想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懒得去想了,他准备尝试一下那一日五役。安伦找了一名弟子给他做向导,先到深涧提水。
目羽峰来到仙桥旁边发现这里有一道极窄的石阶,顺着石阶向下是一处小平台,那里有可以扣在肩上的架子,像很长的扁担,却是金属材质,不用手扶,靠扁担上的挂扣固定在上身,这样可以解放出双手用来攀爬。
只是这担水的桶有些蹊跷,这大桶竟然也是金属的,一个有一米直径那么大,却矮得很,光是一对大桶便有足够的分量。
目羽峰挑了一双大桶尝试着顺着铁索向下爬,只觉得好重,无论是肩上的担子或者脚上的脚锁,攀爬极为费力。身旁是丝丝缕缕的云雾,好像行走在云里一般,向下看去却不见底,也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到达最底下,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害怕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他有多次爬入云山铁索的经验,而且入云山的铁索只是一根,爬起来困难,这里的铁索是两根,中间有横杆,比较起来反倒简单不少。
另外他还从储物腰带中找出一条足够坚韧的皮带将自己的腰和铁索圈在一起,这样即便不小心失足也应该没事,要不然掉下去可是会摔死的。其实之前这里也有一根类似的皮带,只是年久不用早已废弃。
他顺着铁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爬着,负责给他带路的弟子站在上面的平台上,探出脑袋向下看了一眼,不由打了个哆嗦,赶忙将身体缩回来,靠到了平台后面的石壁上,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候。
有人问:他为什么竖起耳朵等着?
因为在他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听到救命的喊声,他要赶快回去禀告殿主。
目羽峰爬啊爬,爬了很久,看了看裂谷中阳光的角度,估摸着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只觉得自己的四肢早已僵硬,甚至有些麻木,向下望去,下面水气中似乎有一条黑线和一个小黑点。
他停在原地喘息片刻,继续向下,脚锁发出的“哗啦哗啦”声响在山涧中回荡。又爬了不知道多久,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小黑点便是最下面的平台了。
此时的他只觉得双手双腿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若没有腰间的一根兽皮带,他真的要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摔成肉饼。
当他终于到达最下面的平台时,腰间的皮带也懒得解开,实际上也解不开了,因为手已经不听使唤,只能保持半握的样子。
目羽峰便如此瘫倒在石台上,躺在湿滑的石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天地之间的空气再不大口呼吸便要枯竭一般。
此时的他才算真正领教了这一日五役的厉害,怪不得没人做了,如果自己不是受困于此,打死也不愿意做这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