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左右,目羽峰起身看了看石台下方的水。涧水墨绿幽静,他用长扁担挂着大桶,伸下去打了两桶,重新背在肩上,整理好皮带,向上爬去。
虽然桶很大但两桶水的重量相较于金属大桶和脚锁的重量完全可以忽略,可向上爬了几步他便停住了,他发现了问题所在。由于水桶很浅而且向上爬时两手交替肩膀便会倾斜,这样一晃悠桶里的水便会洒出去。
目羽峰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骂了句“他娘的。”以抒发自己心中的懊恼郁闷之情。
再向上爬的时候他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上身僵硬,动作极不自然,一路爬上来,中间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数次。
实际上往上爬反而比下来时省力些,这个有些经验的人都会发现,因为往上爬符合人的动作习惯,而向下时尤其是从高处往下很别扭。只是目羽峰下来时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上去时才会更累。
等他咬着牙,手脚哆嗦着使出吃奶的劲儿回到最上面时,天早已经黑了。
目羽峰用不住哆嗦的手去解皮带,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好在石台角落里蜷缩着一名弟子,发现他上来赶忙上前帮他解开,将他拉了上来。
将两个大桶放到了平台上,看了看桶中所剩不足四分之一的水,目羽峰一屁股瘫软在平台上。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晕,他身子晃了晃竟然昏了过去。
那名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的弟子轻轻摇了摇头,原本他对这跟班的差事非常不满,连带着对目羽峰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叔也有些反感,可现在他觉得这个小师叔确实值得敬佩,发自内心的。虽然他的修为还不如自己,可自己心甘情愿承认这个小师叔。他的胆量,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坚忍已经深深震撼了自己。
目羽峰迷迷糊糊觉得有弟子背着自己回到了住处,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再也无法忍受疲劳,已经昏睡了过去,直到腹中无法忍受的饥饿感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夜还多,而当他昏睡时,背他回来的弟子立刻去大殿回报去了。
大殿之中白毛焕老头坐在正中,安伦和辵坐在下手,那弟子上前道:“禀告师祖,两位师叔,小师叔今日去担水已经回来了。”
安伦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怎么样,他真的敢下去吗?有没有大叫救命啊,或者该不会吓尿了裤子吧?”
苦瓜脸二师兄突然开口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听说以前还真有不少吓尿裤子的。”
那弟子微微一顿道:“小师叔他一共用了七个半时辰左右,背了四分之一担水上来,然后累得昏过去了,弟子已经将他送回了住处。”
大殿中顿时安静,落针可闻,一个小孩子带着五百斤脚锁,从八百丈高处下去,用了七个半时辰来回,竟然真的背了水上来,没有呼救,没有退缩,最后累晕过去了。
过了良久,安伦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辵,只见他此时也是满脸震惊神色,又看了看焕老头道:“师父,您老人家果然慧眼,此子不但资质过人,而且胆量心性也少有人及啊!”
焕老头此时却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些什么。
辵难得开口道:“自从这一日五役设立以来,担水一项便少有弟子可以第一次便有胆量、有能力下到最底,即使下到最底,更几乎没有爬得上来的,更何况他带着五百斤重的脚锁还担了水上来,难度增了一倍不止,关键是他只有筑基期修为。”
安伦神情严肃接口道:“以此子之能、心性之坚忍,大门派中最优秀的弟子也不过如此,甚至有所不及,绝不会是什么散修出身。”
焕老头却自始至终眉头微皱不发一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