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离开了火场,独自一人往渝苑走去。德王的府邸在建业近郊,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因的刻意安排,如此冲天的大火到了现在,才有一队都城的禁军前去查探。原夕争不愿与他们照面,隐于了暗处,等禁军过去了才往渝苑奔去。
瑞安虽然不知道今天的详情,但也知道今日是自己一位哥哥的死期,皇家亲情再薄,她也还是会一点难受,她一人坐在大厅里面饮酒,忽然见原夕争脸色苍白地进来,便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了?
我很抱歉。原夕争说完这一句话便栽倒在了瑞安的怀里。
瑞安抱住原夕争,焦急地喝道:来人,给本宫传大夫来……
很快,渝苑的老大夫林亦德便到了,他原本是宫里的御医,也一直负责替瑞安号脉,瑞安出来开牙建府,他也顺理成章地出了宫,当了渝苑的专治大夫。
眼前的纱帐深垂,除了放在纱帐外面的一只胳膊以外,看不清这人任何其他的地方。林亦德也没有丝毫的怨言,皇室里太多的隐秘,自己知道越少越好。林亦德是一名经验老到的大夫,但他号了半天的脉,始终皱着眉头。
瑞安终于忍不住道:林大夫,你到底看出什么原因没有?
林亦德收回了手,禀道:公主,这位……病人似乎有一些心病,以至于血脉郁结,有一些不畅……但这不是病人晕倒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瑞安追问道。
病人体内中了毒,这毒全然不影响人的血脉,但却能令人昏睡,似乎应该是江湖当中流传的毒物,而非寻常毒物……老夫恐怕医治不了这种毒……林亦德见瑞安柳眉倒竖,生似就要发脾气,连忙道:梁王府有一位江湖女神医,我想她必定有办法可以令病人痊愈。
瑞安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林亦德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弯阳……瑞安考虑了片刻,挥了挥手让林亦德离去。她转头看了一下纱帐中沉睡着的原夕争,终于道:来人,给我去梁王府请弯阳大夫过来,就说我瑞安有事相求。
瑞安召见弯阳,东方景渊自然立时便知道了,他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安代表着原夕争。这么一个深夜瑞安突然要弯阳前往,那极有可能其实是原夕争有事。他只略略犹豫了片刻,便往梁王府楚因的住处而去,没想到寝室外的公公们通传了一下之后,出来的不是梁王,而是梁王妃。
曾楚瑜披了一件裘衣出来见东方景渊,柔声道:景渊深夜求见,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东方景渊微微一愣,他知道这位娇弱的女子深得楚因的信任,而他相信能让楚因信任的绝不可能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人。他稍作迟疑之后,便躬身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渝苑那边要让弯阳过去,我想问一下王爷,是否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曾楚瑜微皱着眉头道:是子卿有事么?
回娘娘,来召弯阳的是瑞安公主。东方景渊实话实说道。
曾楚瑜忧心地道:我怕只怕是子卿出了事,瑞安代为隐瞒……
东方景渊知道曾楚瑜也是原村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与原夕争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见她满面毫不掩饰的忧色,倒不禁心中一动,心里暗想这位娘娘对自家的本族兄弟也太过牵挂了一点。
曾楚瑜轻叹道:你让弯阳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吩咐于她。
东方景渊出门让弯阳进来,并且很体贴地退了出去,留下了曾楚瑜与弯阳单独相处。
曾楚瑜看了一眼眼前仍旧一身黑衣打扮的弯阳,轻声道:晚上天凉,你我屋里说话。
弯阳原本是一个张扬之人,她是江湖中有名的大夫,到处受人追捧,难免不可一世,所以身为道姑她偏偏嫁了和尚。她一直有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很不一般,能站在世俗的顶端,笑傲人间,可是当圆月死了以后,她象是忽然从整个云端坠落了下来。过去由圆月承担的一切,所有世俗的压力无一分毫的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了圆月的呵护,原来她弯阳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她想要复仇,然而在皇室的权力面前,她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她甚至不敢肯定即便自己有玉石俱焚的决心,是否就真的能为圆月报仇,即便能报了仇,她又该何去何从,最后弯阳发现她除了心里憎恨原夕争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渝苑召你很急,所以也不想与你多话,让你为难。曾楚瑜和气地道,弯阳微微低头以示谢意。她与这位王妃并不相熟,但是住在梁王府里也知道这位王妃为人甚为和气,也很体贴下人,可这位王妃恰巧是原夕争族人,这并令得弯阳本能地对她没有好感。
我知道你恨子卿……曾楚瑜淡淡地微笑道。
娘娘,我……弯阳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曾楚瑜开口的第二句便会是这一句。曾楚瑜伸出手,示意弯阳不用惊慌,才接着又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也恨原夕争。
弯阳除了震惊地看着这位王妃,都忘了该说些什么。
曾楚瑜淡淡地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话,你只要记住,我恨原夕争。
弯阳从曾楚瑜的屋内出来,东方景渊自然不会去问曾楚瑜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但他见弯阳全然没有向他汇报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江湖高手,东方景渊是很花了一些功夫去招揽的。江湖人对朝廷有着天然的抵触,一是因为朝廷对江湖多有防范,二是江湖高手多半都不屑于为朝廷效命,尽管东方景渊有品味,有能耐,且是一方霸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