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的话音尚未落下,但闻阵阵破空之声在我耳畔呼啸,元曼惊得在我耳畔尖叫连连,一阵箭雨后,王翦翻身跃起,“强弩难上弓,夫人,你快带着公主往后退些!”
说着,王翦朝我掷来腰间别着的一把轻剑,自己则以重剑出鞘,和那行伍中的人厮杀起来。我牵着元曼疾步倒退,可那些人追杀的目标本就不是王翦,而是我,我又怎会被他们轻易放过?
故而,还未跑出五十步,便被歹人追上。我不得已转身以剑相博,可那歹人身为刺客,又怎会被我半吊子的剑术给吓着,况,我身后还有个元曼亟需我保护。
短短三十招之后,那人瞅准了时机,狠狠一下挑开我的剑。
死生一线间,我哪里还顾得上惊呼或者去拾剑,当下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歹人的剑便要朝我的方向而来,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伤不伤的,径直拿手便握住了那剑刃。
尖锐而又锋利的痛觉传来,我的手不敢丝毫懈怠,血迹顺着衣袖染红了半边。剑刃所过之处,只觉切经断脉,火烧似的疼痛。
僵持不下,元曼捡起地上的剑来,可那人还有余力去对付元曼这不入流的拳脚,天上又传来无数破空之声,密密麻麻的箭雨接踵而至,情急之下,我吼道,“元曼,躲到我身后来!”
说着,也顾不得下流不下流的,径直一脚朝那刺客的命根子踢去。踢得那人躬身痛得不能直立之际,蹲伏下身子,和元曼一起将那人当盾使。一阵箭雨过后,只觉脖子间热乎乎的,血流暖暖从那人口中溢出流到我和元曼身上,而那人早已被万箭所扎,整个背上满满箭羽,死得不能更透了。
我心内一凉:敌人不是愚钝的,我们在逃命,他们怎会不知追踪?
王翦随后追来,拨开那死人担忧问道,“夫人,公主,你们怎么样?伤着了没?”
我颤抖着手,只道,“尚无大碍。”
王翦瞥了一眼我猩红的双手,皱着眉宇,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此处地势开阔,太过暴露,我们根本无盾可挡,还请夫人和公主暂且避进树林,末将来断后。”
“可是王将军!”元曼担忧的看着王翦。
王翦转身,挥剑直刺入追得最近那人的心脉,“快走!你们在此处,只会成为我的拖累!进了树林,弩手就找不准你们的具体位置,更有树木可为盾!走!”
元曼红了眼眶,但也不敢耽搁,揩了把泪当即拽着我一同朝身后的树林狂奔进去。后面追兵虽然见少,可谁也不知道在暗处躲藏了多少人。
王翦的身手极为利落,在此关键时刻,他也不得不全力杀敌以谋求退路。故而斩杀掉跟随车马大队的人后,王翦才快速跟上我们的步伐,全力向树林深处躲去。
“暗处还不知藏了多少敌人,但光凭着弓弩射出的箭羽来看,刺客的人数肯定不下百人。夫人,此处危险得紧,看来我们只有先往丛林深处躲藏了。”王翦揩了把面上的血。
方才,少说也有三十多人,他竟凭一人之力敌之,可见其骁勇。如此强人,以一敌百亦不是不可能的,只无奈他带着我和元曼在逃命,顾着要保护我和元曼的性命,只怕他难安心杀敌。况敌人都带着强弓悍弩,箭羽齐发的情况下,谁又能安然避之呢?
狂奔了许久,我只觉脑子灵光一闪,“我们往陵墓的方向跑,阿政没有接到我们,定然会派人找寻的。”
可我话音才一脱口,元曼便接道,“他们敢光天化日之下劫走夫人和公主,想必如今陵墓那边也被封锁了,母妃,我们如今过去,只怕也是徒劳送死!”
“不管如何,你父王和弟弟都会去那儿寻我们的,这是我们最好的出路!”我跑的有些喘不上气。
王翦皱眉,也同意了我的说辞,“夫人说得对,这是最好的做法。”
见王翦与我想法一致,元曼也反对不得,当下三个人便调转方向往原来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追兵脚步渐远,可只要我们的步子稍微慢一些,他们便能追上。
好不容易跑回陵墓附近,王翦却忽然拦住我们,元曼被他忽然的打断弄得险些闹出大动静来,王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站在高处,俯瞰着底下的情形。小院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宗庙中打杂的人也依旧在各安其职。
我没能瞧出什么不对劲来,王翦却指着其中兵卒道,“夫人,你看,我们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再回来时人都已经换了一茬。夫人,来敌怕是做足了准备的,我们如今下去,只怕是徒劳送死。”
定睛看去,果然,虽然守着陵墓周遭的人衣裳如旧,可面孔却一个个都是生的。在这地方待了三个月,虽很少与守卫交流,可面孔好歹熟稔。如今看着院子中,熟面孔很难找寻,有的一两个看着觉得更渗:在这陵墓周遭,盯着我和元曼的眼睛又怎会只有一双呢?
陵墓周围更多了巡查的人,我和元曼王翦眼见着就要被发现,再难躲藏住。王翦只得给我和元曼指了个方向,遂指着另一方向道,“一会儿我去引开人,夫人与公主就往那边逃,待末将甩开了尾巴,末将再来找夫人和公主。”
我与元曼都点点头,王翦猫着腰往另一方向闪避开一段距离,才弄出些大动静来。巡查之人爆吼着“什么人?”当即追着王翦去了。
眼见王翦引开了巡查卫兵,我和元曼哪里敢耽误,按照王翦指引的方向奔逃而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再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