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仓园附近的临安长公主府被吴淑人作死纵火后,浓烟冲天,哪怕长公主发善心想一床大被掩了也是不能的,消息传遍金陵城,乌衣巷和瞻园都知沈今竹正在长公主府玩耍呢,赶紧派人去打听消息,结果长公主府的宫人们说沈今竹一早就跟随干爹汪福海一家去牛首山打猎去了,就住在山间别院里,估计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呢。
沈佩兰听了,心里才放心,对徐柏说道:“你表妹越大越长回去了,性子越来越野,整天不着家,像个没笼头的野马似的,都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将来如何说的亲事。”
徐柏正盘算着旅程呢,听母亲的唠叨,他脑中掠过八月初九怀义成亲的那天夜里,徐枫穿着百花战袍雁翔金甲,腰系狮蛮玉腰带,和沈今竹共乘一骑,在金陵城的街道上驰骋着的情景,暗想天造地设的一对熊孩子呢,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么?
徐柏说道:“表妹自有她的好处,喜欢她的人,自然愿意娶她。那些眼瞎的人家看不见她的好处,错过了也无妨,您着什么急。”
“你打小就知道宠着惯着她,有时候还故意怂恿她瞎闯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沈佩兰威胁儿子,说道:“若今竹真嫁不出去,你就给我娶了她!”
“什么?!”徐柏吓得连失恋的痛苦都忘记了,说道:“不行!我不要娶这个夜叉婆啊!真会被她打死的!”当然,可能在沈今竹河东狮吼之前,他就被徐枫干掉了。
沈佩兰冷哼道:“那你就帮我好好管束她,莫要再带她出去玩耍了。”
徐柏连连点头称是,在家做了一天大明好儿子,次日逃也似的带着吴敏吴讷还有庞大的后援团出发下杭州去了。
岂料在仪凤门龙江驿站港口的官船上,徐柏就看见表妹穿着普通民女的青衣素裙站在一艘商船上,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表——”
徐柏正要叫表妹呢,被吴敏打断了,吴敏低声说道:“表叔别叫,你再看表姨身后那人是谁?”
汪福海!徐柏暗道:不是说汪大人一家带着表妹去牛首山打猎去了吗?如今看来,不是上山打猎,而是下水摸鱼啊。
沈今竹的商船缓缓驶出港口,徐柏吩咐下去,命官船不远不近跟着前面那艘商船行驶,两艘船相继出了港,徐柏带着两个外甥躲在大官船最高处的船头船舱从,拿着西洋望远镜戳出窗外,仔细看着前方商船上的人,吴敏首先发现了徐枫,低声惊呼道:“舅舅也在上头!”
吴敏今年十三岁了,比徐枫还大一岁多,不过徐枫比她大一辈。
吴讷看着徐枫身边的少年,说道:“我认识他,他叫做曹核,是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的孙子、临安长公主认的干儿子,金陵新崛起的一霸,族学里有几个人经常跟他玩,捧臭脚,打群架,到处惹是生非。前些日子和广平伯府的顾五郎开赌局打架,那顾五郎赌输了不认账,请了一群十七【八的市井混混来帮忙,将这曹核打的满头包呢。有曹大人和长公主出面,逼得顾五郎去曹府负荆请罪,如今广平伯府败落了,顾五郎再见了这曹核,定躲的远远的。”
徐柏暗道:徐枫和曹核都在,加上沈今竹和汪福海,这种奇怪的组合出现在一艘普通的商船上意味着什么?徐柏毫不客气的从外甥手里夺过望远镜看着,仔细观察着船上诸人,蓦地,徐柏的目光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顿住了——我眼瞎了嘛?这是我姐夫庆丰帝啊!我姐姐淑妃娘娘不是有身孕么,他怎么到金陵来了?”
徐柏三人躲在船头偷窥,殊不知前方商船的人也在暗中观察着他们,锦衣卫暗探们早就看出这艘打着魏国公徐家旗帜的官船有异,好像总是跟着他们似的,便将这一切告知给主持大局的指挥使曹铨,曹铨也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大官船诸人,笑道:“无妨的,碰巧了,三个都是瞻园的人,就装着不知,让他们一路跟着吧,打着魏国公府的旗号,又有那么多精锐亲兵一路保护,土匪河霸都不敢惹,我们这种乔装商船的正好沾光,不用担心被宵小之辈盯上了。我叫徐枫写一封密信,等晚上进港休息时你们抽空送给徐柏,叫他不要说破了,徐柏应该认识徐枫的字迹。吴家姐弟不知道皇上相貌,但是徐柏这个小舅子认识。”
两张大帆升起,商船在长江上乘风破浪,顺风顺水,行的极快,到了中午就过了镇江府,众人去了饭堂里吃午饭,吃饱喝足后,凤姐满是崇拜的目光看着庆丰帝,赞道:“朱大哥好眼光,这船上的人不仅和气,连饭菜都做的比岸上馆子还好,价钱也不贵,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好事。自从遇到朱大哥,我的运气就变好了,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朱大哥是福星转世吧?”
我是真龙天子呢,比福星还厉害些。庆丰帝见美人展开笑颜,心里美滋滋的,谦虚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这么顺遂,是遇到凤姐之后才变得万事如意了,凤姐你才是我的福星呢。”
凤姐听了,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嘴唇,颊上飞过一丝红云,为了掩饰心脏莫名的狂跳,凤姐赶紧转移的话题,低声说道:“朱大哥,方才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你两个侄儿有些不对劲啊?”
庆丰帝想了想,说道:“怎么不对劲?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每人都足足吃了三碗饭,桌上的菜连汤都没剩一滴,能吃能喝还能睡,没有发现有什么毛病啊。”
“不是说这个。”凤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