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池和徐碧莲是庶出,生母小心谨慎不敢和她们多说一句话,嫡母三夫人懒得和她们说话,但也是在教养嬷嬷、管事娘子的教导下长大的,知道做主子的不好明地里参与奴婢间的恩怨,否则就是自甘下贱。听青霞这么一说,两人没有方才那么恼怒了,但心理到底起了大疙瘩。
“缨络?”徐碧池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这是那号人物,青霞解释道:“以前是大厨房打杂的小丫头,后来去了四夫人院里,慢慢升了三等丫鬟,听说刚来的表小姐搬到凤鸣院,四夫人将她给了表小姐,升了做二等。”
凤鸣院?沈今竹?姐妹两个默契十足,对视一眼,立刻同时想到了三年前为了一只三尾凤蝶,她们和沈今竹在花园大打出手的往事!那时她们比沈今竹年长一岁,姐妹合力都被她打倒了,如今三年过去,再见面时假装忘记了儿时的糗事,握手言欢之时,沈今竹的二等丫鬟居然把她们的二等丫鬟给打骂的不敢见人,简直岂有此理!亏得我们还打算给她送礼物恭贺乔迁之喜呢!
徐碧池身上长了皮疹,疼痒烦人,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这时不禁忿忿道:“妹妹,这个沈今竹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抓着儿时的事情不放,故意指使她手下的丫鬟欺负我的丫鬟?”
徐碧莲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她是客居,我们是主人家,理应不会有这事,再说她才来一天,怎么知道紫霞是你的丫鬟?或许就是巧合吧。”
徐碧池到底意难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缨络以前跟着四婶婶时闷声不响的,谁知道园子里有这个人,这才跟了沈今竹半天,就敢踩我丫鬟!”
徐碧莲开解道:“确实气人呢,不过姐姐,犯不着为了一个不懂事的灶下婢和沈今竹闹别扭,这事论理,和沈今竹无关的,我们若追究这个,外头肯定说我们不依不饶,胡搅蛮缠呢。不说别的,母亲这一关,我们就过不去。”
这个母亲,当然就是嫡母三夫人刘氏,刘氏好面子,护短,若姐妹两个真是被人欺负了,刘氏肯定会还以颜色,若姐妹俩自身不正,为了奴婢间的争斗丢了刘氏的面子,刘氏会怎么罚她们?
想到这里,徐碧池不寒而栗,双胞胎心有灵犀,徐碧莲安慰姐姐,说道:“姐姐看开些,有这种牙尖嘴利、四处树敌的惹祸丫头,沈今竹的名声会好到哪去呢,有其主必有其仆嘛。沈今竹若是个明白人,今天就该命缨络来咱们院子,给紫霞端茶道歉。她若是个糊涂的,哼,糊涂人在园子里住不长的,咱们不用搭理她。”
徐碧池心理方平衡下来,说道:“妹妹说的对,我们堂堂国公府千金,和沈今竹这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计较什么?她自幼丧母,无人管教,泼皮破落户儿,你没听说吗,丧母长女不娶呢,想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徐碧莲附和道:“不要为了这样的人失了咱们的身份,明日挑个礼物送过去,随便坐坐就走,不失礼就成。”
午间天气闷热,园子里罕有人走动,丫鬟婆子们手都扇断了,还是热的睡不着,索性弃了扇子,在外头凉棚树荫下闲扯聊天,聊的最多的,自然是中午缨络和紫霞大厨房吵架事件,这个事件就像乳酸菌倒进了牛奶,经过一中午的发酵,传的人竟皆知了。
两个都是有些地位的二等丫鬟,一个后起之秀,一个园里老人,从场面上看,缨络是胜者,低层的丫鬟婆子们平日受够了大丫鬟的气,心里很是敬佩缨络敢反抗紫霞,说,“她是园子的老人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负新人吧,说骂就吗,说打就打,这些副小姐呀也该受些教训了,不然哪有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活头。”
那些二等以上,有些地位威信的大丫鬟们也觉得紫霞此举不妥,“照照镜子瞧模样?她是什么意思?我们那个不是辛辛苦苦当差,得了主子的奖赏,一步步的升上来的?谁是因为长的标致呢?若真如此,以后升谁贬谁不用看资历、不用看勤快,也不考虑主子喜欢谁,长的最漂亮的直接升到一等得了。”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开了,连大小主子也慢慢知晓,居然引发了一场人命官司,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凤鸣院有了新主,丫鬟婆子在昨日就将沈今竹带来的好几车箱笼一一打开,将东西归置到合适的地方,包括那个半旧的黑漆描金恭桶,沈今竹看着这些旧物,一种熟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午饭后,闻着熟悉被褥的味道,沈今竹美美睡了个午觉。
好的睡眠当然是无梦的,沈今竹被金钗轻轻叫醒了,“表小姐?表小姐?”
沈今竹闭着眼睛将身体缩在床后面,含含糊糊道:“什么事啊,我要睡觉,醒了再说。”
金钗说道:“有客人来瞧表小姐——已经申时(下午三点),该起床了。”
“啊!睡了那么久。”沈今竹猛地坐起来,揉揉眼睛,问道:“这么大热天,是谁要瞧我呀。”
金钗勾起帐子,服侍沈今竹起床,说道:“外头下雨了,凉快,是靖海侯府的大小姐来瞧表小姐——就是国公夫人的亲外孙女。”
当然记得啦!从千里之外的123言情,带着弟弟坐海船跑到南京,引得魏国公和靖海侯世子在海上对轰打炮的吴敏嘛!
沈今竹赶紧利索的穿衣洗脸,好在她还是光头造型,不用梳头费时,匆匆跑出去见吴敏,得知吴敏在园子凉亭处喝茶看雨,冰糖撑着油布伞,将沈今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