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片忠心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茗眉认定她要谋害自己,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无论她怎样哭喊,怎样解释,都无动于衷,满心想的都是要尽快除去这个祸害。
素屏尚在病中,身子本就虚弱。行刑的婆子得了飞蓬院那边的授意,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板子都伤筋动骨,三十下没打完,人就没了气。
除掉素屏,茗眉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惊恐了,瞧着谁都像是要害她的坏人。不许下人踏进屋子一步,只吵着要见世子爷。
孟馨娘得着信儿,亲自到芩莯斋走了一趟,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着茗眉对她出言不逊,又叫人大张旗鼓地去请大夫。
茗眉听说大夫孟馨娘请来的,哪里肯让那大夫近身?连叫骂带摔东西,发疯一样将人轰了出去。
等她折腾够了,孟馨娘才派人去找周瀚。
周瀚闻讯赶回的时候,茗眉已然见了红,他赶忙派人到黎府将百忙之中的高太医请了回来。
高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开方地忙了半宿,终究还是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茗眉得知孩子没了,立马晕了过去,醒过来就嚷嚷是孟馨娘害了她,闹着让周瀚替她和死去的孩儿做主。
周瀚也觉得是孟馨娘捣的鬼,怒火滔天地冲进飞蓬院,将孟馨娘从床上拎起来,不由分说,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好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也容不得别人生是不是?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样一个丧德败行的毒妇!”
孟馨娘早就料到周瀚会来找她算账,依着她的设想,不管周瀚说什么,她都要冷笑以对。然后一条一条地列举出她与茗眉小产一事无关的证据,让周瀚为冤枉她的行为感到后悔和羞愧。
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着难以把握的误差,先是被周瀚那一巴掌打懵了,再听到“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这样的话。只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哪里还想得起来“冷笑”这一茬?
尖声理论道:“我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莫说谈哥儿和真姐儿无事,就算他们将来得上那个病,那也不光是我的问题。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流着孟家的血呢。
你以为你跟别人就能生出没病的孩子了吗?我看未必吧?”
“你说什么?!”周瀚被她戳到了痛处。怒上更添三分火,猛地扬起手来。
紫蔷抢上来抱住他的胳膊,“世子爷,您息怒,眉姨娘小产真的与世子妃无关。
那杨嫂子有羊癫疯的毛病,嘴馋喝下一碗素屏给眉姨娘做面剩下的面汤,赶巧不巧地发了病。眉姨娘没有问清楚,就认定有人要毒害她,连一向对她忠心耿耿的素屏都拖出去打死了。
世子妃得着信儿赶过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把素屏的尸体从芩莯斋挪出去,免得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眉姨娘。眉姨娘却对世子妃破口大骂,说世子妃是幕后主使,把世子妃请来给她看诊的大夫也给赶了出去……
该做的世子妃都做过了,眉姨娘自己个儿多心,信不过世子妃,世子妃总不能强按着她看大夫吧?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大可以把芩莯斋的人叫过来挨个问一问,也可以请高太医查验一下。那面汤到底有毒没有。”
紫蔷极力为她辩护的时候,孟馨娘也多少找回一点儿感觉了,紫蔷的话音一落,她便捂着脸痛哭道:“自从她诊出喜脉。我什么都捡最好的往她那儿送,连晨昏定省都给她免了,就怕世子爷觉得我亏待了她们母子。
我是事事上心,时时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事情。
我知道世子爷重视这个孩子,可您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这么大一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我蛇蝎心肠?我丧德败行?我是毒妇?我和世子爷做了十多年的夫妻,生儿育女,里里外外地操持,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您却这样看待我,实在令人寒心。”
“你莫要惺惺作态了。”周瀚甩开紫蔷,两眼冰寒地看着孟馨娘,“我知道你不会蠢到给茗眉下毒,这世上不着痕迹害人的法子多得是。你说我冤枉了你,那么你可敢拿了谈哥儿和真姐儿的性命发誓,说茗眉小产与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孟馨娘哭声顿了顿,那个“敢”字在嘴边徘徊半晌,终究没能吐出来。
周瀚冷笑一声,“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便拿你没辙了?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一清二楚。
你若是以为我忍你这么多年,是因为有孟家替你撑腰,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过是为了给两个孩子留些体面罢了。如果你死不悔改,一再做出给孩子们蒙羞的事情,那我只能送你一封休书了。”
孟馨娘又急又怒,“我有诰命在身,有御赐册文,你凭什么休我?”
“单凭你这孟家女儿玷污我周氏血脉一条,休你十回都够了。”周瀚指着她厉声说道,“更不要说成亲十余年里,你不孝公婆,狭隘善妒,多口舌生是非,七出之条犯有其三,便是御赐的册文也保不住你。”
孟馨娘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宠妾灭妻……”
“妻若不贤,灭了又如何?”周瀚轻蔑地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紫蔷,“看着你主子一些,日后她若再做下什么错事,我先拿你们是问。”
说罢不等紫蔷应声,便转身拂袖而去。
“周浩远,你混蛋。”孟馨娘抄起床边的烛台,朝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