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定省,就在面上那副和气之下落幕。
李氏是头一个行礼,先行走的。禾青跟着也走了,转了长廊弯道,就遇见了。
禾青是打算看一下宋氏的,李氏站在那处不肯走,两厢见着对了一眼,却都一同往前。李氏看着来往几个奴才,跟着看过去,见是同丝方出来的,不由得停了脚,“若是个阿哥,这院子里就更要闹了。”
“生下来了,一样是四爷的子嗣。”闹不闹,都是一样的。
李氏蔑了一眼,“当真是站得稳的人,你说福晋近来受宠,还真的保不准肚子里就有了?”
禾青扭眉,却见李氏转身,“人多手杂的,真是晦气。”
宋氏是个什么性子,手下能有的多少人,禾青不用太过仔细,也能估摸出来。不然,宋氏即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所以就算有四福晋,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想象的。只是人多手杂,还是说是儿是女,至少后者她要小心了。
禾青站了一会儿,转而转身回去了。而后让三儿送了礼,亲自过去关怀着送了几句话。宋氏吃穿都是奴才拿主意,还是禾青那日几句话让她渐渐地有了食欲,即使听闻是和李氏站在门口不近,却也只当是当时人多的缘故,还回了礼,以表感谢。
宋氏如此客气,倒让禾青颇有些无奈。
只是回味了李氏的话,也所言不虚。到底这是四阿哥的头一个孩子,如今胎像稳重,宋氏吃的不多,但面色也跟着养回来在清风苑和同丝方之间乐此不彼的穿梭着,心里头也有些吃味,和不安。
这个孩子,若四阿哥当真看重。留在四福晋的身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依着四福晋的宠爱,紧跟着有喜,禾青对此也有信心接受。可是这样一来,四福晋不免显得太过厉害了。让她这个妾室,如何处境?
这还没等到四阿哥出府的年纪,四福晋过早稳固地位,只会让她越发不堪了。
禾青扭眉,心里也少了早前的那丝淡然。四阿哥对待自己,比着以前好了太多。可就是这样的好,她反而不安,若不是偶尔举止间的揶揄逗趣,她更不能想象,在后院里举目无亲,又该如何了?
不是没有想过,但禾青那些躲避的念头,也跟着磨了去。
次日,禾青依着太后懿旨前去请安。
起动的时候,四福晋打量了禾青一身常服,“怎么穿的这么素?”
禾青着着杏色的旗装,打眼看着也不着眼,“太后喜欢规矩的。”
也不拿体面话,禾青说的很是诚恳。短短的一句,倒把四福晋怔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了然的笑了,很是满意,“你好歹年轻,太素了未免太后会喜欢呢。”
禾青点头,没有说话。
四福晋意指孝献皇后,禾青没想到四福晋还真的有些小心眼,也越发确认自己无意的惹了这位,真是给自己添麻烦了。四福晋见禾青站在那处很是稳妥,丝毫没有要回头再捯饬一遍的意思,心里不无可惜的叹了口气,领着禾青去了慈宁宫。
禾青一直都有给太后送着小玩意儿,太后也往往赏点东西。前几日禾青送了自己亲手画的夏日丹青,太后便叫了禾青前去。作为嫡福晋,太后自当也叫了四福晋。
无奈禾青只能跟着四福晋的身后,悄无声息。一直等进了殿里,禾青锈帕擦汗,给成嬷嬷见了礼,“嬷嬷近来可安好?”
“劳烦武格格记挂,太后才在里头念着你呢。”成嬷嬷面目慈和,依着禾青近,说话放低了只让禾青听见的贴心话般。
心知成嬷嬷这是和自己亲近的意思,禾青欢喜的点了头。进去的时候,太后正躺在长榻上,似乎有些困觉。成嬷嬷顿了脚步,声色压低轻语,“昨日苏麻姑姑和太后说的起劲,太后用了膳发了困,倒闹得夜里睡不下了。”
四福晋点头,“谢嬷嬷。”
成嬷嬷客气的摇了头,禾青站在一处没有说话。等到走近了,太后眯着眼遥遥看着几个身影走来。迷瞪着一打量,当即坐了起来,“看看是哪个乖孩子来了?”
“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两人行礼,太后点头,让奴才搬了绣墩,坐在了自己的跟前。
先是看了四福晋,“怎的瞧着瘦了?”
如今统共就几个阿哥福晋,四福晋算是入门早的,相对太后见着多了,也有一些印象。太后温言关怀,四福晋笑着回应,“哪里瘦了?孙媳还觉得天气闷着不肯动,整日吃吃睡睡的,人都懒了胖了呢。”
太后哈哈大笑,拍了手,“就该这样。女孩子家的,这个年纪可不要因了胖瘦不肯吃,就怕你们私底下闹,那哀家可就等苦了!”
四福晋羞红了脸,太后想来兴致不错,拉着四福晋说了几句。叫人端了两碗凉糕来,让四福晋和禾青捧着吃,“别的不说,这个丫头,我却是放心的!”
太后话一转,丝毫不怕四福晋心有不痛快的,指着禾青打趣。
禾青自然不依,身子凑了前,“哪里是!奴才整日无所事事,吃喝最是在行了。看这脸上一团子的肉,卖了也是几两银子呢!”
“好个没羞没躁的丫头,你这点子肉,也就一个铜板,我也不肯要!”还敢开口几两银子,太后瞪着禾青,哭笑不得。禾青轻哼一声,侧过身子,“奴才瞧太后就是为老不尊,说着幼辈。自己还不是吃喝不尽全,晨起就打盹儿的事儿,福晋和奴才可是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禾青轻蔑的扬起了下巴,四福晋轻笑着点头。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