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步伟年近五十,但由于平常时候比较注意保养,所以看起来显得很年轻,最多也就四十一二的样子,抹了发蜡的头发在门口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光亮,他在奥迪车上重重的拍了拍,官威十足地骂道:“全都给我散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把你们全都送到牢里去吃牢饭!!”
“吃牢饭也好过坐着等死啊……”门外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中响起了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们这帮蛀虫,把好好的一个厂子折腾到破产的程度,连最后一点骨头渣子都不肯给我们留下,等你们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了,在场的大家们,咱们只能上街要饭去!”
这一句话仿佛勾起了在场所有人内心中的无限愤恨,现场的局势很快就有了失控的迹象,老人们颤巍着身子站了起来,在各自晚辈的搀扶下,伸出他们已满是皱纹的手,浑浊的双眼落下了两行愤怒的泪水,其中一位说道:“我四十年前进入酒厂,最高干过技术科的科长,我清楚地记得,在咱们酒厂最鼎盛的时期,哪怕是西坡区的区长想弄点酒喝了,都得带着批条过来领,那个时候,你在哪?!”
“我三十九年前进入酒厂,当时酒厂的效益连续八年都是西坡区数一数二的,酒厂的职工出了门,哪一个不是昂首挺胸、骄傲自豪的?那个时候,你在哪?!”
“我三十一年前进入酒厂,全厂区当时有着两千多名工人,我们东园酒厂出产的‘东园醇香’畅销七省供不应求,那个时候……你在哪?!”
“我三十三年前进入酒厂,当时老厂长意气风发要扩大生产面积,雄心勃勃要把我们的‘东园醇香’卖到国外去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在哪?!”
“如今,东园酒厂在你们这帮蛀虫的祸害下日暮西山,多好的一个厂子啊,硬是被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折腾到了破产的境地,现在你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姓郑的我告诉你,想走可以,先从老头子我的尸体上把车碾过去!!”
几位酒厂的老人陆续起身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满,酒厂门外群情激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事件。
可到了这个时候,郑步伟却依然铁青着脸,丝毫没有说一句软话的意思,他反而怒瞪着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到底让不让?!”
“除非你把这些年从厂子偷走的财物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否则就别想走!!”人群中,一青年人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句。
郑步伟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这些曾经在他面前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讲的老职工和老职工的妻儿们,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们好得很!不让是吧?我看你们还能倔到什么时候!保安!!!”
“厂长,我在这儿呢……”
“回去告诉金经理,门口让人堵了,叫他喊人过来清理一下!”郑步伟阴沉着脸,语气十分阴冷地说道:“我就不信了,这帮没种的孬货还能真的死撑下去!”
“啊?”小跑过来的保安听见郑步伟的话不由一愣,他迟疑道:“可是厂长,这不太合适吧?”
“这地方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当然是您说了算……”
“那不赶紧去?你还想不想干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