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找我阿兄,怎么不行?”黄素在外人面前,那架子一贯端得十分足。
可惜人家老丈完全不听她的这一套。“现在还没到下学时间,谁都不能进去。”他重复了一遍,坚持道。
黄素瞪起眼睛,就想硬闯。只可惜老丈早就防着她这么做,啪地一声就把门缝关上了。
“开门,开门!”黄素急得直跳脚。见里头没动静,她只得换个策略:“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钱!”
“哦,是吗?”里头传来的声音有些松动。“多少?”
黄素咬紧了牙。她手里的钱用一分少一分,只能报个很勉强的数目:“三文……不不,十文!”十文能买两斗米了,实在不能算少!
老丈似乎也这么觉得。“确实不少,”他慢悠悠地回答,话锋突然一转,“但我还是不能开!”
黄素正待继续开价,却听到了门闩插上的声音,还有远离的脚步声,差点骂娘。然而州学的门正对着大街,行人来往,闹大了对她没好处。她又不能让所有人来围观她骂街,只得不甘愿地离开了——
元光耀肯定会出来的,等会儿她再来堵门!
只可惜,黄素不知道,那老丈人走进去,就和等在走廊拐角的元信碰上了。
“人走了?”元信问。
“看着是走了,不过我估计她不会甘心的。”老丈回答,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认真,和应付黄素时完全不是一个调子。
元信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塞给老丈。“知道你最喜欢喝这个口味的茶叶,主人让我给你带了一包。”要不是他们和看门老丈关系良好,哪儿能有元非晚想进就进、黄素想进却没门的待遇?
老丈掂了掂,脸上笑开了花,但还是得礼仪一下。“元先生书教得好,对人又客气,实在是我们嘉宁的福气!”
元信笑了起来。“这话我会和主人说的。”
老丈更高兴了些。“那外面的那个……”他忍不住问,“堵着怎么办?”
“无妨。”元信道,“等下有人来接学生们时,可以顺道载我家主人一程。”
老丈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以元光耀的好人缘,怕是有一堆人争着要送他!“这倒是我操心太多了,”他笑道,“那就小心点。你们都已经没关系了,他们还死皮赖脸缠上来,我真是看不过去。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上门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元信继续笑,声音却有些凉飕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忍够了……不管怎样,今天都多谢你了!”
“好说,好说!”
和元信告别后,老丈拿着他的那包茶叶嗅了嗅香味,又想到元府里那一堆破事,不由啐了一声。“一群白眼儿狼!现在倒大霉了,真是活该!”
而元信呢,转头便去禀告元光耀这事。他中午出去了一趟,结果就得知元光宗闹出来的事情和已经被收监的事实,立时就找元非晚之前的嘱咐做好了准备,不让黄素见到元光耀。
不然,以黄素的个性和现在的绝路,真被元光耀当面拒绝,闹成个泼妇骂街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可丢不起这个脸,必须先使个权宜之计。
被仆人从书房里叫出来的时候,元光耀已经在学生们的复杂目光中沐浴了大半天。正当他越来越狐疑的时候,终于从元信那里得知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胡闹!”元光耀气得胡子都抖了。“简直是胡闹!养了个外室,还被人家夫家娘家再加自己夫人捉|奸在床?先游街,再收监?啊?这犯浑事儿光宗他怎么办得出来?”
元信眼观鼻鼻观心。还有什么事儿您二弟办不出来的啊?或者说,还有什么事儿是二房和老夫人办不出来的啊?
元光耀气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压下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胡县令已经把两人收监,正准备拟文报请吏部处理。听他们说,证据确凿,至少得坐个两年牢。”元信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元光耀的表情,“二房郎君在嘉宁的名声,怕是臭光了。”
哪里是怕是?完全是一定!
元光耀只觉得头疼。“分家才多久啊,就弄出这么多事?真是长了能耐了?”
“那个李寡妇怀孕两个月了。”元信赶紧把这个细节补上。
元光耀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一定要说的话,他现在只想按着元光宗的脑袋到水里清醒清醒,再倒拎着人把水倒出来!这特么真是脑子里进了水吧?
他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学生们都用那么复杂的目光看他了——敢情是想说又不敢说,怕他没面子呢!
这要不是分了家,他不得更糟心?
“胡县令的意思,是要从严处置?”元光宗把脑袋里的东西理了理。“所以二弟妹想找我去求情?”
“恐怕是这样。”元信恭声回答。“我斗胆把人拦在门外了……若有不妥,请您责罚。”
“罢了,你做得对。”元光耀无力道。此时,他也只能觉得,还是先挡着吧。虽然他不愿意管着一摊子破事,也想着分家的事情能低调就低调;但现在看起来,是不得不公开了!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看门的老丈晃悠悠地从另一边走廊钻了出来。“又有人来找元先生您了。”他把手里的请柬往前递给元光耀,“县令老爷递了帖子来,说是要请您过府赏花。”
元光耀接过去看了看,又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赏花?胡县令一个正七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