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恩正暗自感叹着世事难料, 一个太监走入进来。
“启禀皇上, 景将军来了。”不再是“求见”, 而只是一声通禀,两人在小德子死后, 虽然起过激烈的争执,但还是和好了, 因为爱卿明白景霆瑞说的对, 按实论罪只会打草惊蛇。
“今儿很早啊,还去校场上了吗?”以往都是在半夜里, 景霆瑞才会回到长春宫,但并不和爱卿
一起睡, 大概是怕自己起得早,会打搅到爱卿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觉吧。
今日景霆瑞不仅回来的早,还身着甲胄。
“是, 微臣恭请皇上圣安。”礼节还是要的,景霆瑞行礼,爱卿笑着免礼。
“将军。”吕承恩起身,向他鞠躬。
“吕太医在这, 皇上的身子可有不适?”景霆瑞看了眼吕承恩,又问爱卿道。
“没有不适,时间还早睡不着,便传了吕太医来聊聊民间的趣闻。”爱卿微笑作答。
“这便好,微臣有要事禀报皇上。”景霆瑞说,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那卑职先行告退。”
“不, 你留着吧,现在多一个人知晓,反倒是好事情。”
“咦?”爱卿和吕承恩彼此互望一眼,到底是什么事,要大家都听着呢?
“皇上。”或许是事态紧急,景霆瑞没有做任何的铺垫,就直接言道,“永和亲王图谋不轨,欲取您而代之。”
“啊?”爱卿飞快地眨了下眼,问道,“你是不是说错人了,图谋不轨的,不是老亲王淳于祥明吗?”
“是啊,以永和亲王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做出有害于皇上的事情。”本不应插嘴的,可是吕承恩实在忍不住,才说了这一句。
“把人带进来。”景霆瑞又说,表情依然冷静到甚至是有些冷酷了。
两个强壮的宫女押着一个女子走进殿来,因为寝殿内大半的烛火已经熄灭,所以他一时没有瞧清是谁,直到走到御塌前,才看到竟然是修媛娘娘。
“你怎么这样待她?”简直就跟人犯似的,被宫女牢牢裹夹在中间,头上的金钗银簪都不见了,只是挽着一个相当素净的发髻,衣裙也很简单,宛若打入冷宫的罪妇一般,面色苍白、神情凄哀。
就在前一日,爱卿还去探望过修媛,那会儿她满身地珠光宝气,一副“孕态”地在珍庆宫里安胎呢。
“她出卖了我们。”
景霆瑞说,但并没有看向田雅静,“她告诉了永和亲王,您已经怀有我的骨肉,以及我们之间的私情。”
“天啊!”吕承恩跳了起来,“难怪乎亲王殿下要造反了!他八成以为皇上被景将军控制住了吧!”
“你当真说了?”爱卿下了龙榻,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田雅静,“对炎?”
“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田雅静应是哭过,双目通红,声音沙哑,但依然昂起头道,“我是辜负了皇上和将军的信任,但我何尝不是为了将军好?”
“什么?”爱卿听不懂了,“你陷景霆瑞于极大的危机中,竟还是为了他好?”
“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
田雅静因为激动泪水又涌了上来,一边哭一边说,“您会为了将军放弃这大燕国吗?我劝过您了,可您断然是不愿意。迟早有一日,景将军会为了您的江山而丧命!与其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倒不如现在捅出来,让世人知道,到底是谁在谋害景将军的性命。”
“朕明白了。”
面对哭得惨然的田雅静,爱卿倒反镇定下来,说道,“你认为有朝一日,朕会为了保住帝位,杀了你和景霆瑞。现在把秘密泄露出去,反成了你们的保命符。因为朕若杀了你们,等同坐实了这件事,不杀你们,外人反倒拿捏不准这件事的真假了。”
“是。皇上您知道就好,在您的手里,我们就如同蝼蚁,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所我们只有自保。”田雅静哭诉着,“我答应过死去的干娘,一定要照看好将军的……”
“唉,真是个傻丫头。”
爱卿皱起眉头,直视着田雅静,“朕若把景霆瑞视为男宠,厌弃后杀之,眼下就不必大费周折地做这些事了。朕也从未想过为了江山放弃掉景霆瑞,反之,朕会努力做到可以与景霆瑞光明正大携手的那一天,而现在……不是朕要不要杀他或者杀你,而是就算朕现在竭尽全力地保他,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怎么会……?!”田雅静一脸地惊骇。
“亵渎龙体是死罪,且是株连九族。”景霆瑞声音低沉地接话,“如果只是单纯地公开,就能保住我的性命,皇上早就这么做了。”
“……!”田雅静面色惨白,她是不懂那些事,她只知道景霆瑞以后的结局悲惨,她是为了避免噩梦中的下场,才出此下策的!
没想到,她竟然亲手把景霆瑞送上了断头台!
爱卿表面上冷静,内心却是受到极大的冲击,这个他本想缓一缓、再缓一缓和炎说的秘密,就突然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中。
这让爱卿的脑袋里产生了晕眩感,身子也跟着微微晃动,吕承恩见状伸手要搀,爱卿却摆摆手,深吸着气地说道,“……朕没事,倒是炎儿,朕是打算在孩子出生后,再告诉他的,朕不想他掺和进假娶妃等等事情当中来,给他惹去麻烦,可如今他突然得知,怕会以为朕受到瑞瑞的要挟才一声不吭,加上老亲王等人的煽惑,也难怪他想‘谋反’了。”
“唉!他这是想要通过执掌大权,来解救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