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辛佗离开蓝毗尼后,沿路又回到了印度,他先到了德里,按事先与智明约定好的,每天花一个小时念平安咒提炼精气,以吸引和扰乱不明杀手的视线,他每天换一个地方,并严格遵守约定不打电话,这样辗转了几个城市和小镇,孤身一人,常常几天不说一句话,他是虔诚的佛教徒,年少就很奔波,所以只当修行,不以为苦。t/
他认识安娜很偶然,这天他搭着嘟嘟车要去车站,要赶往另一个小城镇,路上一个穿着黄色袍子的苦行僧在走,脸上抹着五色油彩,一张脸瘦得见了骨头,两条腿细脚伶仃的,然后,他就看见那苦行僧像一截枯枝一样戳倒在地上,因为赶时间,辛佗没有打算下车,但他看见另外一辆嘟嘟车上跑下来一个窈窕动人的女子,穿着飘飘的纱丽,小腰不盈一握,那女子直接奔到苦行僧那里,想扶起僧人。
僧人虽然瘦,但毕竟是男人,晕过去的男人更是沉重,女子扶不动,她微皱的双眉,大眼睛里的焦急打动了辛佗,他决定去帮助那个女子,不,准确地说是帮忙那个苦行僧,他下了嘟嘟车,扶起那位苦行僧,喂他喝了些水,等待苦行僧醒过来。
就这样,他认识了安娜,等苦行僧醒来,辛佗才惊觉时间已过,看来是赶不上车了,安娜问他去哪里,辛佗说了目的地,安娜笑了,从口袋里拿出车票来,原来两个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同一车次。
车坐不上了,两个人一起去改票,一起去找旅社住下,安娜看上去温文尔雅,说话轻轻柔柔,告诉辛佗说她是有一半印度血统。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四分之一华人血统,辛佗喜欢跟这个长着琥珀一样眼睛的女子聊天,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大半,两个人一见如故,一起坐车到了目的地之后,安娜就去拜见母亲的家人,辛佗在旅社第一次觉得空落落的。连念咒都念得不专心,一心等安娜回来。
但安娜好像消失了一样,等到了第四天,辛佗几乎绝望了,想起安娜有留下手机号码,就拔过去,这样两个人又碰面了,辛佗带着安娜四处观光,尽地主之谊。直到一天,安娜说要到蓝毗尼瞧瞧,辛佗才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也开始想念妹妹了。
伽格突然问:“辛佗,你给辛蒂姑娘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蓝毗尼了?”
辛佗说是,伽格眼睛盯着安娜,身边的刘阆身子一动,翻了个身,把手臂伸了出来。又轻声嘟哝了句:“欧巴——”
伽格叹了一口气。把刘阆的手臂放回被子里,辛蒂则站起来说:“智明怎么还不回来?上师找他是什么事呢?”
智明随着喀礼进了寺院的大殿,这是智明第一次进到这座寺院的大殿,一走进去,习惯性昂头找佛陀的塑像,但出人意外,大殿的正前方挂了重重叠叠的莲花幡帐。并没有佛陀塑像,看智明有些吃惊,喀礼便说:“宁玛派原来连寺院都没有,以旧密咒语修习,以求永生为目的,没有完整的僧伽制度。是故也不像别的教派一样塑佛陀之像,我派……我派原就……”他吞吞吐吐说了一半,就住嘴不再说了。
他恭身身请智明进入内殿。然后把门关上。
内殿很简朴,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一个僧人坐在蒲团着盘腿打坐,他戴着藏传佛教徒特有的红色帽子,像红色鸡冠高高耸起来。但是他身上着的不是像喀礼一样的红色僧衣,是一件青色长袍,与红色僧衣完全不搭边。
智明站着,口里恭敬地称“上师”,等那僧人转身。那僧人缓缓地转过身子,像是吃了一惊,智明也吃了一惊,僧人两手伏地,口里说:“上尊,贫道戛尔冲撞上尊,实在是失礼了!还望上尊原谅!”
智明吃惊的,并不是他伏地的动作,而是他身上穿的分明是道家的袍子,还在胸前领口处绣了太极双鱼图案,他伏地后,头上的红色帽子脱落下来,露出满头的银发,居然是盘起来的,一张夏尔巴人的面孔,道家的袍子,道家的盘髻,这是一个尼泊尔萨加玛塔山的藏传佛教寺院!
智明连忙跪下来,扶起他来说:“上师请起,智明受不起。”
戛尔上师抬起头来说:“上尊头上有五色光晕,当然受得起,戛尔穷其一生,也没有好好领悟到老神仙的咒语,未能成尊,实是遗憾。”
智明问:“敢问上师为什么是这副装扮?”
“我们本来就是天道一教,长久经来被人追杀,故建佛寺院,实际是做道士修炼,掩人耳目,不过,寺院里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修炼到高层次的人才知道这个秘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戛尔上师站起来,在内殿的侧壁里摸出一本本子,翻开一看,赫然是大篆体,笔划有些生硬,但每一字都很用心写,上师说:“每一代上师都有一个神圣的使命,就是抄录这本《尹上师笔录》。以防这本笔录遗失。”
“《尹上师笔录》?尹上师是不是名叫尹喜,他的师傅是老君?”
“是的,老君是我派祖师爷,尹喜上师是我派第一代上师。”戛尔恭敬地回答。
智明惊喜交加,连忙翻开《尹上师笔录》,尹喜是周代楚康王的士子大夫,他自幼究览古籍,精通历法,善观天文,习占星之术,是有才之人,但《尹上师笔录》所写的内容很平淡,文字几近白话,大概是写给中文能力较弱的人看的原由,文中主要写尹喜守着老君的遗骨,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老去,终于决定要回到中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