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婉作为女人,自然是心软的,担心有暗卫丢失信物因此白白送命,便将令符偷留了下来,以便有需要时,再行铸造补发。
将令符紧紧握在手中,霜子起身出去。
卧室里的灯光早已经熄灭,想来刚才的喧哗之声,是皇甫北楚出去了。
大门紧闭,只有风声呜咽,更深露重,霜子觉得冷。
她进来的时候想着拿到令符,马上出去,半柱香时间即可。谁知道站在院子外看皇甫北楚,耽误了不少时候,又细细寻找令符,时间早已经超出她的估计。
现在被困在这深墙之内,无计可施。
围墙是新筑的,光不溜秋,爬不上去,门外有侍卫看着,若是弄出一点动静,都有可能惊动皇甫北楚,小命不保。
更重要的是,明儿一大早,她要进宫,必须要进宫,不能有误。
霜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阵冷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声音,霜子拉紧身上的夹袄,缩在墙根上。突然想到绿荷私下讲的,楚苑闹鬼一事。
长长的舌头,穿着血衣……霜子冷笑,她死前,可不是这种形象。
装神弄鬼,她不怕,她反而想看看,是谁在利用傅余婉的死,做文章,又究竟想干什么?
夜越来越深,霜子越来越绝望,除夕之夜,所有的王公大臣,都会进宫共享,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一定会去。
错过这一次宴会,下次再想碰见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作为臣子,皇甫北楚,定然是五更就要出发,薛宾鹤同行,先到**歇下,由皇后招待。等前朝男人们完事之后,再齐赴宴会,共享筵席。
这一系列流程,傅余婉再熟悉不过,她的一双玉足,步步生莲,曾走过皇宫每一处宫苑,往来许多次。
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天上飘起淅淅沥沥的雪花,霜子冷的牙齿“咯咯”打颤,再不出去,她会冻死在这里。
树叶、树叶,脑海里灵光一闪,霜子恍然记起,在靠近恭所的地方,沿着墙边,有一棵银杏树。
或许,她可以爬上去。
猫着腰绕着墙根摸索过去,被一个石板绊个踉跄,差点摔倒。摸摸索索站起身来,一脚踏过去,石板“咚”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面是空的?
霜子蹲下来,全力扒开石板,果然空出来一个小坑,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不敢点灯,只借着昏暗的月光悉悉索索摩挲着,像是衣服一类的,还有一根粗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着一个冰凉的铁块,是钩锁。
这就是扮鬼的道具?将衣服系在麻绳上,吊到树梢,来回移动?
霜子无暇细想,急忙将绳子扔到树上,钩紧树干,顺着麻绳爬到围墙上。又把钩锁取下,将绳子系在树上,打个活结,拉过来垂到墙外面,滑下围墙。
把绳子松开,紧紧拽在怀里,走到人烟稀少处,赶紧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背心里濡湿一大片。
心里也不由得佩服,扮鬼之人倒想的周全,将东西藏在院内,一来省了每日携带麻烦;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身上越发的冷,急忙向住处奔去,飞燕被惊醒,嘟哝了几句,霜子急忙说:“我起夜呢。”见飞燕睡着,急忙把湿衣服换了,不敢擦洗,活生生捂在被子里,看着窗外渐渐泛白。
意识渐渐沉下去,却很快被唤醒。红豆已经在门外等候,拿了一套衣服让霜子换上,走向王府门口等候的马车。
皇甫北楚沐浴在晨曦里,冬天的早晨暗暗沉沉的,与他一身紫红色的披风正相配,高头大马,雄姿昂扬,宛如天神。
薛宾鹤盛装坐在马车里,霜子急忙站在红豆的另外一边,跟着其他四个丫头。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终于放下心来。薛宾鹤代表王府女眷,前去宫宴,没有穿朝服。
侧妃,本没有朝服。
车马仪队轱辘启程,前往皇宫。
折腾了一晚上,霜子疲惫不堪,跟在队伍后面,摇摇欲坠。红豆靠近呵斥道:“精神点儿,别出岔子,侧妃替你担着干系呢。”
一阵骚动,传来“哐当哐当”兵器打斗的声音,霜子还未回过神,只觉肩膀一痛,身子往下一沉,一个黑影已经踏着自己冲上马车,意图去抓薛宾鹤。
红豆早已经警觉的站在马车前,全神贯注。
霜子已经可以肯定,红豆会功夫!
几个侍卫举起剑,将他挡在外面,奋力厮杀起来。
马车之前,长卿握着刀,与另外一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很显然,两个人是想刺杀皇甫北楚。
长卿武艺高强,逮着空隙,呼啸生风的大刀,砍向刺客的胳膊。
刺客闪身避让,还是被削下一大块衣袖。
皇甫北楚稳坐马上,看着下面的人厮杀。
刀光剑影之中,霜子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刺客手臂上的刺青。一条小龙,在手腕与手背连接处,栩栩如生。
如果她没有猜错,意图挟持薛宾鹤的那名刺客,手臂上定然有一个虎头纹身。
雷龙,雷虎两兄弟,朱雀阁最早被她发展的贤能之士。
一道寒光闪过,雷龙身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长卿的刀,已经刺穿他的后背。血水四溅,杀意四起。
雷虎见着大哥的惨状,“啊”一声长啸,接连放倒四五个侍卫的堵杀,试图冲到大哥身边,被支援的兵士们团团围住。
几朵红色的血光闪过,雷虎见势不妙,抓过